应酬,就算要应酬也要等到返航之时,郁泰峰也没暴露他身份,只是竭尽所能的为他安排好足够的马匹,山东本就产马,筹措马匹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在金口港停歇了一日,易知足便匆匆启程赶赴京师,一路上他也没有亮明旗号,他不喜欢官场上的迎来送往那套,也没心思与素不相识的官员客套应酬,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过了济南,他才开始沿途住宿驿站,毕竟驿站不仅方便还省了不少麻烦。
从即墨到京师,看着不远,实则是一千余里,易知足一行纵是骑马也足足跑了半月,才抵达京师,远远看到京师的高大的城墙,他微微勒了勒缰绳,放慢马速,跟着他身后的白芷朝后打了个手势,让一众警卫拉开距离,随即纵马上前,与他并排而驰,关切的道:“心怯了?”
回头看了一眼,易知足才道:“你就别进京了,我在海淀有处园子,你去那里候着。”
白芷自然明白如此安排是为了以防万一,真要有什么意外,也能有个接应,当即爽快的道:“好!不过,的安排人传递消息。”
易知足住进皇华驿,才收拾停当就闻报:“定郡王定王爷来了。”
定郡王载铨,朝中四大派系,宗室亲贵一派的首领人物,听闻他前来,易知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难道此番急匆匆的召他进京与朝堂派系之争有关?可他素来跟党争不沾边,迎出门外,一见面,载铨就满面春风的道:“天寒地冻的,这一路上走的辛苦吧?”
易知足见礼后才含笑道:“托王爷福,一切还顺利。”说着便伸手礼让。
两人进的房间,载铨才微笑着道:“国城如今已是一品大员,何以迟迟没有成亲?”
怎么问起这事来了?易知足很是意外,笑了笑,才道:“不怕王爷见笑,下官受西学自由婚姻影响,一直希望寻一心仪女子为妻,不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
载铨本意是套话,看看对方有没有下聘订亲,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结果,不由的也是一楞,自由婚姻?略微一楞,他才吞的一笑,“国城可真是个妙人,这世间好女子都锁在深闺大院里,国城如何寻得着?”
“所以,我才倡导女子走才出家门,参与工作。”易知足含笑道:“不急,慢慢寻,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委屈自个。”
易知足在广州大量用缫丝女工,又借助报纸宣扬女权,筹办女子学堂,在广州府县开办的西式蒙学也招收女孩,这些事情,素来关注元奇的载铨自然都有所耳闻,这虽是事实,但显然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对方这个态度,却是令载铨感到有些棘手,以对方的身份地位和年纪,迟迟没成亲,家里长辈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对方能够顶住,看样子在婚姻大事上,不是一般的犟。
略微沉吟,他也不再绕圈子,开门见山的道:“国城圣眷深隆,皇上听闻国城至今未婚,特意着本王从宗室之中挑选了一位女子,为国城指婚!”
皇上指婚?易知足一呆,他是真没想到,道光居然会给他指婚!宗室之女,满汉不通婚,这意味着还要给抬籍入旗,看样子道光是不仅是对南洋海军不放心,对元奇也是极大的不放心,否则也不至于用联姻来栓他,千里冰封,却让他急匆匆的赶几千里路即刻进京,可见道光的心思有多急迫!
载铨急匆匆的来见易知足,为的就是通通气,顺带也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皇上指婚,不是小事,要是闹出什么事,包括他在内,大伙儿都没好日子过,见对方愣愣的不吭声,他犹豫了下,才道:“人是本往亲自挑选的,高宗皇帝第五子荣纯亲王爱新觉罗·永琪之重孙女——荣贝勒奕绘三女,其母乃侧福晋顾太清......。”
“侧福晋?”易知足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他心里反感,想挑点刺。
载铨却是一笑,“国城或许不太清楚宗室的情况,汉人是一夫一妻多妾,宗室是一夫多妻多妾,侧福晋不是妾,同样是妻,不是纳妾那样纳的,而是明媒正娶一样要举行婚礼,只是仪式比嫡福晋略减。
侧福晋同样有嫁妆,其父母及其娘家人与嫡福晋一样,都是亲家是亲戚,侧福晋生的孩子叫侧福晋为额娘,叫嫡福晋为嫡额娘。更重要的是,侧福晋的名字是上宗室玉蝶的。
就说顾太清,虽是侧福晋,但身份并不低,是大学士文端公鄂尔泰之侄甘肃巡抚鄂昌之孙女。”
载铨之所以耐心的解说,就是怕易知足误会,当初,道光吩咐他挑选适合的宗室女子,可是吩咐的极为清楚,身份、容貌、品行都要上上之选,怕的就是易知足觉的委屈。
易知足还真是不知道侧福晋身份居然是上宗室玉蝶的,其实仅有这一条就足够,能上宗室玉蝶的,身份不可能会低,大学士鄂尔泰,他是听说过的,鄂昌,他可就不知道了。
不过,不管这女人身份怎么样,他心里是极为排斥指婚的,他也不吭声,掏出一支雪茄来,慢条斯理的点燃,默默的吸烟,就是不开口。
见他这幅模样,载铨也是无语,这家伙胆大包天,不是强迫的事,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