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骑马,一路不耽搁,快马加鞭,大半日就能到,徒步行军,两日也妥妥有余,从采石镇沿江顺流而下,可朝发而夕至。
在太平府停留了两日,易知足便乘船返回上海,他可不敢在太平府长时间耽搁,他这个迟迟到任的上海道台,一到任又不见了人影,可不利于稳定上海人心,对于他来说,上海才是最重要的。
轿子在道衙大门口落轿,门口值守的衙役连忙赶了过来,上海道在上海县城最大,一般是轿子,即便是县太爷的官轿也不会不懂规矩在大门口落轿,两衙役赶上前来正欲呵斥,李旺已是抢先道:“道宪大人回衙,不得无礼。”
听的这话,两衙役一楞,待见的易知足从轿子出来,年纪样貌都与平日议论的相符合,当即不敢怠慢,连忙大礼拜见。
“付钱。”易知足指了指有些发愣的轿夫,随即又对两衙役道:“非是公堂,无须大礼,起来罢。”说着,缓步拾阶而上。
进的大门,道衙一众衙役书吏闻讯之后纷纷赶了出来迎接,待的易知足走到大堂院,有那几个见过易知足的书吏,见的确实是道台大人,连忙就地跪下,道:“恭迎大人回衙。”刹那间,院子里就跪了一地。
易知足停下脚步,扫了众人一眼,道:“都各司其职,明日一早再行参拜之礼。”说着,径直往后而去,才到二堂宅门,包世臣就迎了出来,躬身道:“恭迎东翁回衙。”
“包先生无须多礼。”易知足含笑还了一礼,道:“本想赶在开印之前回来的,却耽搁了几日,有劳包先生。”
“份内之事,东翁何须客气。”包世臣说着伸手道:“东翁请。”
易知足边走边问道:“这几日可有要紧之事?”
“事情不少。”包世臣含笑道:“墨生举荐了几位幕僚,人已经来了,目前暂且安置在三堂西厢的院子里,须的东翁定夺,另外,县尊来过,再有.....。”略微一顿,他才道:“京师有封私信,看戳记,应是五百里加急送来的。”
五百里加急?易知足脚步一缓,京师有反应了?若是肃顺来信,不可能是五百里加急,他虽是急于回后院洗浴,却更急于知道京师的反应,当即便道:“去签押房。”
查看了下火漆,易知足才拆开大牛皮信封,取出小信封一看是王鼎的来信,他登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实则听闻是五百里加急,他就已经预感不妙了。
逐字逐句将信看完,他将信递给包世臣道:“包先生也看看。”说着,他摸出支雪茄点上,还好,他没有鲁莽,没有急于在苏松两府铺开,否则,怕是连上海县城的地盘都守不住。
不允垄断江浙钱业,府县只允许一城一号,万幸的是,道光毕竟还是给他留存了点颜面,让元奇垄断上海县城钱业,当然,对于他来说,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他甚至可以不要江宁,但不能不要上海。
包世臣缓缓放下书信,难掩心头的震撼,“元奇真有一统江浙钱业之打算?”
“一统江浙之钱业,便可一统大清之钱业,元奇确有这个长期打算。”易知足直言不讳的道:“不过,朝廷明显是不会给元奇这个机会。”说着,他笑了笑,道:“允许府县一城一号,元奇也知足了。”
包世臣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元奇所要的也无非是一城一号罢?江浙商帮之多,财力之雄厚,可不是元奇一口能够吞下的。”
“当然没打算独吞。”易知足道:“元奇从来就不吃独食,朝廷若是不反对,三五年时间,元奇就能把江浙钱业整合成铁板一块,如今,只能是退而求其次了。”
退而求其次是指的什么?包世臣想问,话到嘴边却生生忍住,转而道:“户部左侍郎吴其浚在江宁开办大清户部银行江宁分行,这是什么意思?没听说户部开办有银行?”
“朝廷这是想创办国家中央银行。”易知足嘴角一翘,略带讥讽的道:“就目前朝廷的财政情况而言,没有二十年持续不断的大额投入,户部银行难成气候,不过,不得不说,当今很有气魄,也有远见,这么快就迈出这一步,着实有些令人意外,当然,也可喜可贺。”
“东翁慎言。”包世臣轻声道:“哪有臣子如此说皇上的,须防隔墙有耳。”
“这可都是称颂。”易知足不以为意的道。
“敬畏。”包世臣道:“提及皇上,须的有敬畏之心,东翁在官场切忌慎言,颂圣之词,气吞天下,圣虑深远,哪能以居高临下之口吻,应景之时,就是一个大不敬之罪。”
易知足连忙敛了笑容,正色道:“在下受教。”
见他如此,包世臣转移话题道:“朝廷成立银行,对于元奇来说,并非好事,东翁何以说可喜可贺?”
“朝廷必须有属于自己的银行,首期就投入一百万两白银,足见朝廷之决心,当然是可喜可贺。”易知足缓声道:“对于元奇来说,户部银行影响并不大.......。”
他打住了话头,没有接着往下说,鸦.片战争之后,大清就进入了多灾多难的时期,户部银行的成长必然会被打断,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