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邓廷桢、怡良两人,当即随意的躬身道:“在下见过二位大人。”
邓廷桢摆了摆手含笑道,“知足无须多礼,坐。”俟其落座,他才问道:”昨日回来的?”
“是,昨日晚间才回西关。”
“九龙、穿鼻、官涌,水师数战数捷,知足还是坚信英吉利会开战,会大举进犯?”
易知足点头道:“些许小战,不足挂齿,断绝贸易,才是逼迫英吉利开战的原因。”
听的这话,怡良好奇的道:“自古以来,罕闻有因为贸易而开战的,知足能否详细解说?”
易知足看了邓廷桢一眼,含笑道:“都是老生常谈。”顿了顿他才道:“东西方贸易有着巨大的利润。英吉利要想维持欧洲霸主,海洋霸主的地位,就必须把持东西方的贸易,若是被法兰西或是美利坚把持东西方贸易。英吉利就会衰败,其霸主地位就会被取而代之,对英吉利来说,这是事关国运的大事,无法容忍。必战无疑!”
“也就是说,事关国运,英吉利不得不战?”怡良沉吟着道:“若是重开贸易呢?”
“重开贸易?”易知足哂笑道:“那就意味着前功尽弃,意味着禁烟失败。”
邓廷桢沉声道:“禁烟事关大清国运,大清不得不禁,也就是说,这一战,咱们大清和英吉利都是为国运而战?”
“正是如此。”易知足点头道。
“还是知足见的透彻。”怡良说着看了邓廷桢一眼。
邓廷桢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取过那份《谕沿海民人团练自卫告示》递给易知足,道:“这是林大人拟的团练自卫告示。知足先看看。”
告示都已经拟好了?只瞟了一眼题目,易知足心里就是一喜,看来林则徐也是早有号召地方士绅组建团练的意思,这可正好,当下认真细看,“本大臣、部堂兹晓谕沿海乡村父老绅商居民等,英夷走私鸦.片,流毒天下,为害甚巨,皇上恪天体物........我等兆民。岂忍坐视,当效忠邦国,群相集议,购买器械。聚合丁壮,以为自卫,如见英夷上岸滋事,一切民人皆准开枪阻止......。
迅速看完,易知足却没明白,邓廷桢让他看这份告示是何用意。难不成是洞悉了他的来意?这个可能不大?略微沉吟,他才含笑道:“既是号召组建团练自卫,还当悬之以赏,杀一英夷赏银多少,如此,方更能激发民众积极性。”
邓廷桢瞥了他一眼,道:“知足可曾考虑到,这份告示一出,广州市井会是何反应?如今只是谣传会与英吉利开战,就已引起恐慌,银钱比价大幅高升,物价飞涨,元奇这段时间没出现挤兑罢?”
原来对方是担心地方动荡,怡良心里暗道了一声惭愧,他还真没往这方面去考虑,这份告示一张贴出去,必然会引发更大的恐慌,毫无疑问的,元奇的压力当属最大,一旦引发挤兑,元奇不堪设想,而元奇如今却是广州抗击英夷最为有力的支持者。
易知足苦心积虑的要获得组建团练的权力,对于元奇的安危,他并不担心,区区挤兑,还挤不垮元奇,略微沉吟,他才开口道:“还请大人放心,就算发生挤兑,元奇也有把握有能力应对,不会因为挤兑而倒闭,不过,须得给元奇几天时间筹备调运银两,以免出现不必要的恐慌。”
钱庄最怕什么?毫无疑问的,就是怕挤兑,邓廷桢虽然不懂金融,却也很清楚这点,是以他才犹豫不决,地方糜烂是可以慢慢治理,但若战争还没爆发,先就引发广州经济大崩溃,那这一仗不用打,就败局已定。
听的易知足信心满满的保证元奇不会因为挤兑而倒闭,他不由的暗松了口气,道:“看来本部堂还是小看了元奇的实力,知足尽管从容布置,不争这几日时间。”说着他看向怡良,道:“士绅商贾良莠不齐,广东历来又是民风彪悍,一旦允许地方组建团练,广东从此多事,最为可忧者,还是会党,广东福建,历来会党猖獗,组建团练,会党必然乘势而起......。”
听的这话,怡良不由的一呆,组建团练,还有这个隐患?难怪的对方犹豫不决,不过,他很快就定下心来,先解燃眉之急再说,后患无穷,他难不成还能老是在广东为官?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让后面的官员头痛去。
拿定主意,他才开口道:“会党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历来鲜见有会党成气候者,部堂大人何须太过忧心?况且,会党之害与英夷之患,有内外轻重缓急之分,当先外而后内,先重而后轻,先急而后缓。”
“抚台大人所言甚是。”易知足连忙附和道:“相较于船坚炮利,堪称百战之师的英吉利海军,会党根本不值一提。”
邓廷桢微微颌首道:“既是如此,本部堂同意用印,劳烦悦亭回复林大人,待的元奇筹备好,就广为张贴。”说着,他话头一转,问道:”知足昌化之行,情况如何?怎的一去半载?”
易知足心里清楚,对方关心昌化铁矿情况是关心佛广铁路是否能省银子,关心元奇能捐输多少银子,当即将昌化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才道:“办钢铁厂还要大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