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一艘小船晃晃悠悠的出了榕青园水道,进入腰带水河道,船舱里,黄殿元静静的坐着一声不吭,他既想不通元奇为何会发展的如此之快,也琢磨不透易知足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大清真的有外患?还是根本就是一个托词?
“少主。…≦”姚启昌缓步进来,道:“被盯上了。”
黄殿元起身踱到船头向后看了一眼,月色下,一艘小船影影绰绰的缀在后面,笑了笑,他折回船舱坐下道:“不用理会,应是易知足的人。”
对外吩咐了一声,姚启昌才在下首落座,试探着道:“少主真打算派人去海南开矿?”
“包吃住,一月三块大洋,这等好事打着灯笼也难找,为什么不派人去?”黄殿元说着看了他一眼,道:“你担心什么?”
“那易知足总觉的有些看不透。”姚启昌道:“三千人,若是有什么意外,那可是大伤元气。”
“你也忒谨慎了。”黄殿元不以为意的道:“易知足的根基在广州,他能不知道三.合会在广州的势力?不知道三点会三合会同根同源?”
姚启昌道:“在下不是担心他做朝廷走狗,而是担心被他吞并......。”
“那得看他有没有副好牙口。”
略微迟疑,姚启昌还是忍不住道:“可他为何不找三.合会?”
“元奇明摆着是要自立门户。”黄殿元缓声道:“广东是三.合会的地盘,换做你是元奇大掌柜,你会让三.合会掺和到元奇里来?”略微一顿。他长叹了一声。道:“这小子不简单。可不仅仅只是会赚钱,先跟他结点香火情,不是坏事。”
三月十九(五月2日),虎门收缴泵船鸦.片已超过一万箱,十三行商馆区的戒严也随之解除,除了积惯贩烟,有案底在身的颠地等十六名大烟贩依旧被扣押在商馆外,其余英商。包括义律在内,都恢复自由,准许照常活动。
获得自由的一众英商纷纷乘船离开广州前往澳门,义律却没离开,依然留在商馆,他担心林则徐处置这批大烟贩。
林则徐根本就没有处置这十六名烟贩的想法,他的任务是禁烟,而且还不能挑起边衅,自然不会激发矛盾,扣押十六名烟贩。只是为了完成缴烟任务。
三月二十一,旗昌行二十一艘大商船组成的船队抵达黄埔。带来了大量的人员和机器设备,四天后,佛广铁路正式破土动工,两广总督邓廷桢、广东巡抚怡良、广州知府珠尔杭阿等大小官员都前来庆贺。
三月二十三日,十三行商馆区大整改,所有外国商馆后门全被堵闭,附近商馆各街巷也予堵断,只留一路,以通往来,商馆附近各街巷所设铺户,限期勒令迁移,数十年来形成的鸦.片交易大本营,被彻底肃清。
时间一晃就是大半个月,四月十日,虎门缴烟圆满完成,二万余箱鸦.片在虎门水面全部缴清。
次日,被扣押的颠地等十六名大烟贩被限期驱逐出境,义律通告所有广州英吉利国民,办理离开广州的手续,并将他们遭受的损失,开列清单,各盖钤记,递交给他。
两天后,义律同剩余的英人撤离广州商馆,前往澳门,并且发出通告,不许任何一艘英籍船只开进黄埔。
四月二十二,虎门硝烟正式开始。
历来烧毁烟土,都是拌以桐油,用火销化,天津销烟就是采取这个法子,不过这法子有弊端,鸦.片烧化之后,会有残膏余沥渗入土中,掘地取土,仍能得到二三成鸦.片。
林则徐别出心裁,在虎门挖了两个销烟池,将鸦.片切碎先用盐水浸泡,再投入生石灰,销化之后,利用退潮之机将烟水流入海,彻底销毁。
虎门销烟公告早几日就广为发布,待的销烟首日,广州澳门以及周边府县前来观看的人可谓是人山人海,这等盛况,易知足自然没有错过,与老百姓自发的前来看热闹不同,他是被请来的,广州大小官员和十三行行商都被林则徐请看观看。
官员们坐在临时搭建的棚厂高台上,行商们可就没那么好的待遇,就在化烟池边观看,也不知道林则徐是不是诚心要恶心他们。
鸦.片用盐水浸泡还不觉的什么,可当大量生石灰块投下去,整个池水立时象开锅一般沸腾起来,化烟池上顿时水气蒸腾烟雾弥漫,一股令人闻之欲呕的恶臭随即弥漫开来,众人五不掩鼻攒眉。
易知足用手巾捂着鼻子,赶紧往后退了退,暗忖这烟雾绝对有毒,若是一天都呆在边上,非得中毒晕死不可,当即左看右看,想找个借口离开,恰在这时,左营游击麦廷章快步过来,拱手道:“易大掌柜,关军门有请。”
还是关天培够意思,易知足暗松了口气,抬眼往官棚里看了一眼,却不见关天培,连邓廷桢也不见,他不由暗自奇怪,林则徐都杵在这里,这两人去哪了?
随着麦廷章远离了化烟池,易知足才道:“这等法子销烟,一天能销毁多少?”
麦廷章随口道:“还不熟练,一天也就能销毁个三四百箱。”
一天才三四百箱,二万多箱要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