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缫丝,何淑泰、王朝揖别说看过,听都没听说过,但两人心里都清楚,机器缫丝必然是大有奇效,否则易知足不会如此上心,不会如此底气十足。
王朝揖当即抢着问道:“冒昧问一句,机器缫丝究竟能提高多少效率?生丝质量有无明显的提高?”
易知足似笑非笑的道:“我说能提高十倍效率,你敢相信吗?”
十倍!两人一呆,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在说笑,还是当真?何淑泰追问了一句,“易大掌柜不是说笑?”
“我也没见过机器缫丝的情形。”易知足含笑道:“十倍效率是洋商告诉我的,或许有夸大之嫌,但提高五六倍效率应该是可以的。”
听的这话,两人激动的直哆嗦,不说五六倍,只要能够提高二三倍,他们就足以垄断生丝市场,无人能与他们竞争!兴奋之余,何淑泰接着道:“生丝质量呢,也有着显著的提高?”
“洋商是这么跟我说的。”易知足含笑道:“咱们最好的生丝与机器缫丝出产的生丝相比,要低一个档次,是明显低一个档次。”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说机器缫丝出产的生丝属于顶级的标准,那价格足足要高出五六成!两人眼睛这一瞬间都亮晶晶的,脸色也有些潮红,连气息都有些粗了起来。
易知足的野心,两人都清楚,不仅只是要垄断广东生丝,而是要垄断两江和福建的生丝,若是机器缫丝真有他说的这等效果,垄断全国的生丝完全有可能!真要到了那个地步,茶市损失的那四五百万两银子还真不算什么,几年就能赚回来!
何淑泰很快就冷静下来,机器缫丝厂前景如此之大,易知足为什么要拉上顺德的丝商?他一个人吃不下?这似乎说不通,他不仅是元奇大掌柜,背后还有十三行不遗余力的支持,官场上还有总督大人力挺,有什么吃不下的?
想到这里,他犹豫了片刻,仍是忍不住道:“开办机器缫丝厂想必投入不小,咱们如今几乎可说是倾家荡产……如何与易大掌柜合作?”
易知足听的一笑,爽快的道:“既说大力扶持你们,自然不会是一句虚言,你们入股机器缫丝厂的银子由元奇给你们贷款。”
“入股?”王朝揖迫不及待的问道:“股份如何算?”
“不要急。”易知足说着话头一转,道:“你们这次参与西关茶市投机的丝商一共是十二人吧?”
何淑泰连忙道:“不止,是十六家丝商,有四人凑了银子,但人没去西关。”
“都是龙山、龙江的丝商?”
“不是。”何淑泰摇头道:“除了龙山龙江之外,尚有乐从、大良、容奇、均安、伦教五镇的丝商,皆是当地丝商大户。”
“你们倒是挺团结,知道结伙投机茶市。”易知足打趣两人一句,才道:“广东丝业以顺德、南海、香山、三水这四县为盛,这四县又以顺德最为突出,这个市场不小,不是咱们这十几家一口能吞下的,我拟成立一家丝业股份公司,一统广东全省的缫丝业。
这家丝业股份公司,采取元奇银行的模式,不断吸纳新股东加入,以达到迅速扩张的目的,咱们时间很紧,明年,顺德全县几大产丝乡镇必须全面开办机器缫丝,垄断顺德缫丝,后年,在广东全面推广机器缫丝厂,垄断全省缫丝业,三到五年之内,咱们要进军福建、江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垄断大清的缫丝业!”
“那么急?”王朝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不急不行。”易知足沉声道,却没多加解释,这几年他能乘着十三行垄断对外贸易,垄断蒸汽机和缫丝机,**战争结束之后,五口通商,他就无法垄断机器缫丝厂的机器设备,不乘着这几年迅速的形成垄断,以后就不可能再有机会!
再则,元奇银行也等不起,元奇要垄断两江的钱庄行,两江的生丝市场就是最好的突破口,不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等不起!
虽然不明白易知足为何不稳打稳扎,但想到元奇的扩张速度也是极快,何淑泰和王朝揖都没多问,这个计划太大,但却极为可行,只要机器缫丝厂的生产效率能提高二三倍,生产出的生丝都是顶级标准,其他的不说,垄断顺德垄断广东一省的生丝完全不成问题,别人想跟着模仿都模仿不了,因为机器缫丝厂的机器设备只有十三行能够从洋人手里购买到。
不过,对于丝业股份公司的经营模式,两人却都有些吃不准,略微沉吟,何淑泰开口道:“在下愚钝,仍是不解丝业股份公司的经营方式,易大掌柜详细解说一下。”
易知足道:“丝业股份公司分总厂和分厂,总厂以元奇、十三行、顺德丝商合股投资兴建,总厂直辖的机器缫丝厂最好能够覆盖顺德全县各镇,若是不行,退而求其次,在龙山、龙江、乐从、大良、容奇、均安、伦教几镇各投建一家机器缫丝厂。
分厂则采取合资的方式,举例说,南海县的九江镇开办一家机器缫丝厂,咱们出机器设备,出技术指导人员,当地丝商出厂房,负责日常经营,头年获利,三七开,分厂三成,总厂七成,次年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