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奇总号后院,解修元守在后门口与伙计有一搭无一搭的闲侃,不时的瞥向巷口,一眼瞥见一顶青布小轿飘然而来,他连忙出门迎了上去。
易知足哈腰下轿抬头就见解修元在外候着,便料想是有钱庄掌柜前来,当即笑道:“来了多少?”
“八家。”解修元含笑道。
居然有八家,易知足也是大为意外,眼下这情形,他预料能有三四家前来就算不错了,没料想竟然来了八家,当即便笑道:“都是哪几家?”
两人进了后门,解修元才道:“有泰昌、顺通、广源…..等。”接着,他便将早上的发生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
泰昌钱庄也在八家之列,这让易知足颇为振奋,看来,还是低估了元奇的吸引力,不过,对承担票号的追贷,他还是颇为谨慎,沉吟了片刻才问道:“这八家在票号有多少借贷?”
“二十二万,泰昌是大头,独占七万。”解修元飞快的说道:“我大致了解了下,这八家对茶商的放贷总额在三十八万,即便只能收回放贷的五成,元奇也担不了多少风险。”
“账不是那么算的。”易知足摇了摇头,道:“茶价腰斩,但凡是向钱庄大额借贷的茶商和投机商都已经是倾家荡产,债台高筑,就算茶价反弹,高度也是有限,别说收回五成放贷,能够收回二三成就算运气不错了。”
听他这话的语气,似乎是不愿意承担票号的追贷,解修元微觉诧异,他虽然接触易知足时间不长,但却清楚,易知足野心甚大,眼光长远,不是锱铢必较之人,不太计较一时的得失,他之所以敢大胆做主,就是琢磨透了易知足急于扩展元奇实力的心意。
易知足没看他,缓步踱着,顺着自己的思路,接着说道:“二十二万不算多,就算是花二十二万买下这八家钱庄,也是合算,如今元奇需要的是在银行公馆撕开一条口子,尽快打开局面,这八家钱庄易帜,附股元奇,造成的影响,引起的轰动,可远远不止二十二万……。”
听他说到这里,解修元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连忙奉承道:“大掌柜眼光长远……。”
“可别给我戴高帽子。”易知足笑着摆摆手,道:“走,去见见那些个掌柜,作为首批附股元奇的钱庄,不能让他们吃亏。”
孔建安在内厅里陪着一众掌柜说话,见的易知足进来,连忙起身向众人介绍道:“诸位,这位就是元奇大掌柜,易公子。”
一众掌柜对易知足谈不上是久闻大名,但绝对是如雷贯耳,不过真正认识易知足的却不多,大多都是头一次见他,当下连忙起身见礼,少不了一番寒暄奉承。
易知足团团一揖,含笑道:“时辰不早,诸位无须客套,请坐。”说着,他径直在主位上落座,待的众人落座,他才道:“诸位附股元奇,便是元奇的东家,诸位的钱庄换匾挂牌,便是元奇分号,票号催贷,可直接带他们来元奇总号,元奇不缺现银,除此之外,诸位还有何担忧,尽可道来。”
“易大掌柜快人快语。”李维奇轻赞了一句,才道:“咱们附股元奇,之前缴纳给银行公馆的库银准备金怕是难以讨回……。”
库银准备金,原本是各钱庄发行钱票的准备金,各钱庄要按存款数额的一定比例上缴给银行公会,不过,由于官府频频打准备金的主意,再加上各个钱庄都极重信誉,时间一长,就变了味,准备金就变成了各钱庄缴纳的行费,数额并不大,多者两三千,少者六七百。
四海附股,易知足就已经了解到这点,当即含笑道:“李掌柜放心,各位库银准备金的损失,元奇贴补。”
见易知足如此爽快,一个蓄着山羊胡的老者含笑道:“易大掌柜,咱们也不藏着掖着,茶叶崩盘,银行公馆虽是全力挽救,但茶叶已经不可能回到高位,各钱庄的损失已是无法挽回,若是运气不好,放贷收不回,钱庄有倒闭的可能,老朽斗胆问一句,咱们附股元奇,若是资不抵债,一应债务,元奇可愿意承担?”
“当然。”易知足毫不迟疑的道:“诸位一旦换匾挂牌,事无大小,元奇一概包揽,不过,若是资不抵债,元奇的股份可就没了,除非你们愿意另外缴纳本金。”
“好!易大掌柜好气魄,难怪银行公馆视元奇若眼中钉,肉中刺。”李维奇说着,看向众人,道:“既是如此,咱们也没什么多说的,四海附股在前,一切细节大家都可参照四海,时间已经不早,咱们这就回去换匾挂牌,如何?”
一众掌柜对易知足的态度可说是极为满意,当即纷纷起身告辞。
易知足三人满面春风的殷勤相送,借相送之机,很是自然的提到元奇要抗衡银行公馆,希望更多的钱庄加入元奇,一众掌柜心领神会,纷纷表态,回去就大肆宣扬。
送走一众掌柜,转过身来,孔建安就一脸郑重的道:“大掌柜,既然一旦换匾挂牌,事无大小,元奇都一概包揽,就须的马上派遣账房进驻各家钱庄封账盘账。”
“提醒的是。”易知足点头道:“这事你马上安排下去。”
解修元却是一脸兴奋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