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的众人乱糟糟的议论不休,易知足径直丢下众人,转身进了机房去查看改建的情况,这段时间他忙于元奇银行的开业,根本就没时间过来查看改建的进度。
见的易知足离开,一众掌柜更是放声争论,大多数人都不相信易知足能够研发出无须精确调整锁面和冲面角度的新型杠杆式擒纵机构,原因很简单,易知足年纪太小,就算他精通钟表,也不可能对擒纵机构做出改进。
但是伍家高价购买天宝表厂的股份是事实,而且这事一戳就穿,易知足如今的身份还是元奇银行的大掌柜,不可能撒下弥天大谎来欺骗他们。
有人猜测易知足背后另有高人,而且很可能是洋人,是洋人假借易知足之手整合吞并广州的钟表作坊,这种猜测立刻获得大多数人的赞同,唯有如此,才能解释的通,也才能够让他们心里好受一点,否则,侵淫钟表制作数十年的他们还不及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议论的焦点很快就转移到了是否加入天宝表厂?对于这个问题,争议倒不是很大,事情是明摆着的,天宝表厂研发出了新型杠杆式擒纵机构,大幅降低怀表的生产成本和时间,小作坊根本无法立足,不加入天宝,就意味着失去了生计,他们从小就学习钟表,除了钟表,他们还能做什么?
视察了一番,易知足才慢悠悠的转了出来,一众掌柜纷纷围了上来,有人直言不讳的问道:“敢问易掌柜,天宝表厂的大东家可是洋人?”
“为什么如此问?”易知足笑了笑,道:“大东家就是我,改进擒纵机构的也是我,别以为只有洋人才能制作出好的钟表,其实咱们老祖宗才是制作钟表的鼻祖,洋人不过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罢了。”
稍稍一顿,他提高声音道:“洋人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咱们为什么不能?今后我会带领天宝表厂不断研发改进怀表,让天宝怀表以质优价廉闻名大清,畅销大清,畅销西洋。”
真是这个年轻人改进了擒纵机构?众人都有些将信将疑,易知足担心元奇银行,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径直道:“天宝表厂的厂房改建再有几日就能完工,今日邀请诸位前来,只为一件事情,招聘!为天宝表厂招聘职员和学徒。
天宝表厂不仅研发改进了擒纵机构,而且会采取流水作业,大幅提高怀表的产量,你们家庭式的小作坊将没有任何生存空间,不仅是广州,厦门、南京、苏杭、京师…..大清现有的钟表作坊,都会破产倒闭。”
说着,他一指门坊上张贴的制度道:“天宝表厂也推行顶身股制度,诸位不妨仔细考虑下,三日后,天宝表厂开始正式招聘职员,愿意进天宝表厂的直接来这里报名。”
西关,故衣街,恒泰钱庄。
临近中午,前来取款的人突然一下多了起来,柜上的气氛一下就紧张起来,元奇银行今日照常开门营业,所有的钱庄几乎都绷着一根弦,生怕再出现挤兑的情形。
人虽然多,但好在取款的数额并不大,见这情形,柜上大伙计张光耀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正准备进内堂将这情形给三掌柜通报一声,一个小伙计拿着票据过来,道:“有客户坚持要取没到期的短期存款。”
张光耀瞥了一眼,见是两个月的定期存款,数额是一千一百元,不由的皱了下眉头,道:“还有十天就到期了,你没好好解释?”
小伙计连忙道:“解释了,告诉他现在取没有利息,可对方依然坚持要取。”
两人都心知肚明,两个月的定期利息太低,只有二厘,人家这摆明了是要取款去元奇银行买贴票,贴票的月息可是有二分多,怎么算都比存他们这里划算,可大掌柜昨日吩咐了,上一千的,未到期的不允许取,他只的道:“招呼客人先喝茶,我去请三掌柜跟他交涉。”
到后堂账房转了一圈,不见三掌柜,张光耀只得来到二掌柜杨开泰的房间,将事情轻声禀报了,杨开泰想都没想便道:“客户连利息都不要了,凭什么不给取?支!”
张光耀纳闷的道:“昨日大掌柜不是……。”
“此一时彼一时。”杨开泰道:“眼下这情形,元奇不可能三五日就能关门,咱可不能将恒泰的声誉败坏了,再说,今日现银也充足,支罢。”
待的大伙计退出,杨开泰忿忿的骂了一句,“一群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蠢货骂的自然是银行公会,前来取款的人突然增多,不消说,那肯定是银行公会在元奇总号要买二千万贴票的事情传开了,人家生怕元奇贴票限定额度或是干脆停售,所以急着取款去买元奇贴票。
他没心思去大堂转悠,今日店里银子备的足,只要不出现大规模的挤兑,不会有什么问题,三掌柜出店,跟他是打了招呼的,说是去见一个要紧客户,其实他心里明镜似的,什么见客户,根本就是出去打探顶身股的详细情况去了。
他自然不会点破,对顶身股制度他同样极感兴趣,若是恒泰也实行顶身股制度,他身为二掌柜,至少有**厘的身股,一年分红少说也的一千五六,可现在他一年的薪水才是多少,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