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易知足并不清楚这年头的票号钱庄会些什么阴招,但好在还有原罗裕丰钱庄这一票知道根底的人马,他当初要直接盘下一家钱庄也有着这方面的考虑。
说到这里,他略微一顿,扫了一眼在座的七位分号掌柜,笑了笑,道:“大家都说说,咱们都可能遇上哪些明枪暗箭,尽管往坏里想。”
几个分号掌柜都是经孔建安推荐,易知足拍板任命的,但他们与易知足没见过几面,今天才经历开业这场风波,他们也算是见识了这位年轻的不象话的大掌柜的厉害,一个个不免有些拘谨,都拿眼去看孔建安。
见这情形,孔建安用手指在茶几上轻轻叩了叩,道:“我提醒你们一句,你们现在不是罗裕丰的伙计,你们如今是元奇的二帮!易公子既是元奇的东家,也是元奇的大掌柜!你们的二帮职位是怎么来的?大掌柜亲自委任的!”
“消消火,孔掌柜。”易知足含笑道:“他们与我一共没见上几面,有些拘谨,在所难免,多相处几日就好了。”说着,他微笑着看向众人,道:“大家都畅所欲言,无须拘谨。”
稍一沉吟,双门底分号的程天齐率先开口道:“大掌柜,元奇为同行所不容,最大的问题便是钱票,咱们元奇签发的钱票各个票号钱庄拒不认同,也就无法在市面上流通,这对元奇的声誉是极大的打击。”
“钱票?”易知足看向孔建安。
孔建安与他交流的多,当即便道:“就是大掌柜所说的庄票,钱票的叫法很多,又称银票、私票、花票、商贴、街贴等等。”
易知足点了点头,道:“咱们既叫元奇银行,那以后签发的钱票就叫银票。”轻轻磕了磕雪茄烟灰,他才接着道:“咱们元奇可不是一般的钱庄,而是以十三行为后盾的钱庄,广州的繁荣,西关的繁荣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的?对外贸易,西关为什么票号钱庄林立?也是因为对外贸易。
十三行垄断对外贸易,也就意味着元奇银行垄断对外贸易,无须多长时间,十三行经手的所有生意的银钱往来都必须通过咱们元奇银行。
也就是说,但凡是与十三行有生意往来的商号商贾洋行,都必须的认咱们元奇银行的银票,这一点,你们无须担心……。”
稍稍一顿,他扫了众人一眼,道:“元奇有着得天独厚的便利,不是广州票号钱庄认不认同咱们银票的问题,而是我根本就不想认同他们五花八门的各种钱票。”
孔建安颌首道:“大掌柜虑的极是,咱们与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随时要提防他们的暗算,接受他们的各种有价票据,有着不小的风险。”
“不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易知足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咱们不是要在广州的票号钱庄行业分一杯羹,而是要打垮他们,一统广州金融市场。”
房间里一片寂静,几个二帮都愣愣的看着易知足,金融市场他们不懂,但这话的意思他们听明白了,元奇银行要垄断整个广州的票号钱庄市场!这的有多疯狂才能冒出这么疯狂的想法?这可能吗?
孔建安倒是不太惊讶,元奇银行只要能够生存下来,票号不好说,但广州的钱庄当铺必然是没有活路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独霸广州市场不是没有可能。
见众人半晌回不过神来,他轻咳了一声,道:“既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对方必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跟他们联号,不跟他们有票据往来,不跟他们有银钱往来,都是是必须的。
除此之外,还的处处防备,防备他们伪造元奇的票据,防备他们纵火,防备他们下套让咱们沾上官司,尤为重要的是防备出现挤兑。”
他将挤兑两字咬的分外重,侧首看了易知足一眼,他才接着道:“元奇贴票的利息太高,月息已高达两分之上,广州票号钱庄当铺印局合在一起,少说也有一千多家,能调拨的现银至少能达六七千万两,要挤兑跨元奇,可谓是轻而易举,这一点,大掌柜不可不慎。”
易知足点了点头,道:“提醒的是,别说六七千万两,一千万两就足以撑坏咱们。”略一沉吟,他才道:“贴票利息确实过高,总督府已经限制了咱们大额存款的利息,暂时不得高过一分二厘,不过,贴票既已推出,为着声誉考虑,也不宜马上停止,各分号贴票,售满五万元,便停止发售。”
这高息贴票存款,易知足是专门给兴泰行的,严启昌如今要银子要的急,别说二分息,三分、四分他都敢收,不过,易知足也不敢多放,有四五十万足够兴泰行喘息了。
“大掌柜。”林南海开口道:“存一贷二既利于咱们元奇,也利于存款的主顾,不过眼下的情形,得防备他们钻咱们的空子,利用存一贷二来打击咱们。”
“提醒的好。”易知足笑道:“存一贷二有限制,一则放贷数额有限制,千两为顶,这是总督府定的,再则,存满三月,才能贷款。”说着,他用征询的眼光看向众人,道:“三月足够了罢?”
孔建安含笑道:“三个月刚好,短则不足以防范他们使坏,长则有损主顾存款的兴头,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如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