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老子跟着强子混时,白天就去“站街”,妈的老子和一个妓有什么区别呢?
桥洞下,天桥上,哪里阴暗、哪里龌龊、哪里就有我啊!
我贼眉鼠眼地瞪着每一个经过我的人,一旦见到可疑的鸟,老子就会嘀嘀咕咕地冒出来几句——
办证!
办证!!
办证!!!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和强子就从城中村的那个出租屋里猫着腰走出来了,我们一人手里拎着一只小桶,那小桶里是墨水,有的时候干脆就是石灰水,我们的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是油漆工用的板刷。
我们走着,写着,有的时候互相还开对方的玩笑呢,夸奖对方是“本市地下书法艺术家”,夸奖完后,我们的表情就显得很陶醉!
“办证”那两个鸟字写好后我们还要自我欣赏一下的,然后再一次互相称赞对方的字写的好啊,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强子是在鼓励我!
我的字当时是很难看滴,当然了我现在的字那是没话说——很好!我其实就是在那时候练出来自己的一手好字的,我是在强子的帮助下练出来的,强子的字那才叫好呢!有档次,有水平,他其实和书法家甚至任何一位什么家都是有一拼的,他模仿那些大家的字可谓惟妙惟肖。
他是什么人?办假证的大师!那不是一般人干的了滴!是需要很多很深很深的专业知识滴!
话说我们快乐地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到处写上“办证”那两个鸟字!
说真的,这个记忆太深刻了!就象烙铁一样烙进了我的大脑皮层的最深处。老子现在做梦也是经常的要做到那些场景的,有的时候甚至还说梦话呢,梦话也是那两个鸟字:
办证!
所谓英雄不问出身……唉,不管怎么样,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一江春水向东流,我和和尚小军,我们其实都是一样地脱胎换骨了!一样滴一举成功了!他妈的!这其实就象我在本文开篇中描述的那只蝴蝶,即我们在成为美丽的蝴蝶之前,我们就是一只痛苦的蛹、沉默的蛹、等待的蛹、寂寞的蛹……
然后有朝一日,我们终于从黑暗的蛹里探出头来。我们欣喜地对着阳光说,我爱你!
我们激动地对着天空说,我爱你!
然后我们展开翅膀,不好意思地飞翔起来了!
妈的,我们不美丽吗?靠,我们多美丽啊……我们飞的多高啊,我们就象氢气球似地正向遥远的、陌生的高处快乐地前进呢!
……
婚宴在热烈地进行着,我无疑有点走神了,有点恍恍惚惚的……
几个副局见我这样就开老子的玩笑,说我们局长这是怎么啦?看新娘李梅都看傻了!哈哈……
于是李云丽就用胳膊及时地碰了老子一下,喔,她是在提醒我这个局长不要失态呢。
我就笑笑,夹了一口菜,嚼着……
咽下后,我就说喝酒啊!同志们……喝酒!
靠,老子喝酒的时候我还在想呢,还在想着——我是情不自禁地想!
我在想那和尚小军在操办小高、强子的丧事时——他是什么鸟样子呢?
喔,对了,我想起来了,他当时也是一个光头,也是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他装模作样的,他把自己当作一个高僧了,他的任务就是:超度死者!
他当时就坐在供桌边,皱着眉头,低着头,他嘴巴里“呜呜呀呀”地在念经,在他的经声中,妖魔鬼怪纷纷中弹倒下了,死者顺利地飞向天堂!
与此同时,我还记得有一个什么乐队也在助兴,靠!是“军乐队”!地下军乐队!
即十几个农民组织起来的“民间嚎丧团”,这个团除了提供“配乐”服务,还有“主唱”服务——也就是哭丧服务!
我注意到是一男一女两个鸟人,他们哭的那叫好啊!哭的那叫伤心啊,我简直就在怀疑……难道死者是他们的爹娘?!
我清晰地记得,乐队演奏的就是“黑鸭子组合”的美妙歌声,和尚小军就是在黑鸭子的美妙歌声中念他的自创的经的……为什么说他念的是“自创的经”?
我记得我当时走去听了听,妈的我听出来了,和尚小军嘴巴里念念有词的是什么啊?靠!说了大家也不信呢,他念的是:萝卜、青菜、豆腐、五花肉……
萝卜、青菜、豆腐、五花肉……他重复N次地念!
他念的速度很快,故此一般人还真的以为他念的就是什么很高深的经!其实呢,就是狗屁!
妈的,我想着呢,耳边传来天籁一般的歌声——居然就是黑鸭子的歌声!奇怪啊!
我看着婚宴中间的舞台上,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吹萨克斯的人?!他们热烈地演奏着黑鸭子的歌声——
梦乡你站在我的前方,挡住我的去向……
梦乡听起来多么迷茫,我都不彷徨!
每当我走进梦乡,你在我身旁。
每当我走出梦乡,你不知去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