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坞迎来了建校史上峨嵋的第一次来访。
下午未时,一艘两桅豪华大船缓缓驶入了燕子坞正门前的港口。船上垂挂着各种色彩的丝带,显得既美丽又喜庆,船头插着峨嵋女子剑校的校旗,是一把女红用的裁衣刀和一把宝剑交叉在一起。船尾则插着两面黑底金字的大旗,上面写着“安护”的字样。
燕子坞学院六百多名本科学生外加不到一百名研究生史无前例地全体站立在港口,引颈期盼着峨嵋的师生。另外还有三大媒体的记者和画师,一个个手执纸笔,满脸的兴奋和激动。当豪华的大船终于停靠,船工将缆绳拴在燕子坞那块有上千年历史的门石上以后,一百零八颗各色的焰火珠,伴随着有节律的三十六声礼炮,飞向天空,划出一道道美丽的轨迹。燕子坞港的天空和水面同时被彩色焰火和彩色丝带映出一片缤纷。学生们掌声雷动,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船一侧的舷门打开,引桥放下,一位身着翠绿裙装的美丽女子首先现身,踏上引桥朝燕子坞走来。她举手投足间满是一位成熟女子的风采神韵,但是看她的容颜,竟最多像是刚满三十。
“柳依仙子!”学生群中顿时又人叫起来。
“看,佩着的是倚天剑!”另外一边也有人激动地高喊。
柳依仙子身后鱼贯而出的是两列穿红色长裙,黑色披风的年轻少女,正是峨嵋的学生们。整个港口顿时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那些红妆少女每一个都容貌端庄,身材窈窕,紧随着柳依仙子的那两个更是艳冠群芳。左边那一个是娇俏的鹅蛋脸,右边那一个是标致的瓜子脸。
“哪个是王素啊?”人群中议论纷纷。
“左边那个。”“明显是右边那个嘛。”
许多学生从怀中掏出画像以及《江湖人物》封面对比起来。
两列峨嵋学生之后,是几位着淡绿衣裙的年长女子,应当是跟随出访的后勤人员,最后压阵的,则是几个穿着整齐的黑色装束,体格健壮,目光炯炯的男子。他们的胸口,都统一地绣刻着“安护”的标志。
慕容校长率同各院系的系主任走到船桥之前迎接,双方一番行礼寒暄之后,慕容校长便领着整个峨嵋代表团前往燕子坞的千人大礼堂“参合堂”就坐。
“参合堂”是燕子坞上唯一在学院成立以后再专门建造的重要建筑。这个长圆形的礼堂可以容纳燕子坞全体师生,开学仪式,毕业大典,聚餐,比武等各项重大活动都在此举行。参合堂的顶部采用琉璃,在多雨的江南既可遮蔽雨水,又可使阳光透过。
主席台设在礼堂的东首,一边是慕容校长和各院系主任,另一边是柳依仙子和峨嵋学生。安护的镖师们全都一脸严肃地站在她们身后。燕子坞其余教师和学生以及媒体都环坐在参合堂周围一排排呈梯形向上逐渐高起的座位上,这样即使是最后排的人,也可以毫无遮挡地看到礼堂中间的高台。
那里一会儿将有令众人无限期盼的峨嵋学生的剑阵表演和王素周云松的比试。
周远从昏迷中渐渐醒来,这已经是两天来第二次这样的经历了。周远缓缓地移动几下身体,确认肋骨没有断裂之后,才坐了起来。
这是一个昏暗的石室,里面存放着许多已经积满灰尘的课桌椅和大书橱。石室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厚重的铁门。周远的眼前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他认出其中一具是庞天治。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让周远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他转过头,看到丁珊躺在他的左边,正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他。
“你终于醒了。”她说。
周远看到丁珊还活着,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他不清楚这种暖意是因为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孤独地被关在这间堆满了死人的房间,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到底……是怎么回事?”周远问。
丁珊苦笑了一下,说,“那个姓韩的骗了我们,校卫里好多都是他那一伙的,他们杀了你们卫队总长,和其他校卫,然后他趁我不备,点了我的穴道……”
周远握紧拳头,痛苦地低下了头,这是他刚刚开启的江湖道路上的第一个惨痛的教训。
“可是,为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周远说,“事情败露以后,慕容校长,还有姑苏城的巡捕不会放过他的。”
“我想,他应该和安护镖局是一伙的……”丁珊说。
“什么?”周远听了这话更加的迷惑,“安护镖局不是护送你们峨嵋出访的那个镖局吗?”
丁珊叹了口气。
黄毓教授不知所踪,自己又被点了穴道囚于石室,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自己的使命。
“安护镖局,在路上劫持了我们,柳依校长中了他们下的毒……”丁珊说。
“啊!”周远惊得几乎要跳起来,胸口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安护镖局劫持了整个峨嵋代表团?他们疯了吗?”
丁珊躺在那里,望着周远,“他们没有疯,劫持峨嵋,只是他们计划的第一步,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