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安思失宠只是皇宫里的一个妃子进了冷宫,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这件事情引发的后遗症绝不是如此简单的.
安书成虽然收了颜正的财物,可是依然将赵静梅赶了出去,和赵家的姻亲关系也算是完了.
对于自己这个不守妇道的女儿,赵太尉也是无可奈何,怪不得安书成.
当初他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毕竟左右逢源给他可以带来不少的好处,这么多年,颜正看在赵静梅的面子上,做的事情也的确说的过去.
赶走了赵静梅,安书成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头发都有些发白了,第二天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一身酒气,下人们看到他的样子都有些微微吃惊.
安书成年近四十,却保养得意,穿衣更是讲究,不染一尘,不存一褶,可是如今却发丝凌乱,面容枯槁,一身天丝蜀绣的深衣长袍如同挂在身上似的,显得空荡荡的.
诗词说为伊消得人憔悴,果然不假.
不过安书成的消瘦却不是为情,而是为权了.
他两个女儿都先后不成器,让安书成更是心头积怒,再加上赵静梅给他带了那么一顶大大的绿帽子,换谁谁又受得了!
不知不觉,信步走到了安夫人的院子里.
“老爷,你来了。”安夫人正在院子里浇花,手里拿着喷壶,一回身就撞上了安书成,不禁一惊.
自从她回府之后,安书成这还是第一次来。
安书成正在郁闷中,见到安夫人,登时皱眉!
他都已经生死存亡之际了,这个女人竟然还有心情浇花!
“贱人!”
啪的一声脆响,安夫人猝不及防就摔在了地上,脸上立刻红了一片,五个手指印红肿的印在了脸上.
“老爷,我?”
安书成见安夫人一副委屈的样子,更加来气,冲了上去拳打脚踹,仿佛都是这个女人害的他如此!
“老爷,夫人!老爷,不要打了!”安夫人的贴身丫鬟端着一盆水从外头走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幕,急忙将水盆一丢,冲了上去。
小丫鬟用身子挡在了安夫人的身上。
安书成正值暴怒,见到小丫鬟的举动更加来气,下起手来更加的用力。
“贱人!贱人!都是你这个招灾惹祸的贱人!”
过了好大的功夫,安书成也是打得累了,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从今日起,不许你们主奴迈出这个院子一步。”
说完,安书成转身就走,换了衣裳径直去了皇宫。
老皇帝刚刚上朝,就见安书成一脸肃然的走了进来,神色有些不对。
“吾皇万岁,臣有事启奏。”安书成一撩长袍,跪了下来,两只手高高举着一个奏折。
韦德柱立刻拿了上来,交给了老皇帝。
“你要休妻?”老皇帝语气惊讶,虽然昨日听说了安书成将赵太尉的女儿休了,想到此事可能跟兰妃有关系,便没有再多问。
可是这安夫人的母家却是魏将军府,老将军在朝内门生众多,两家殷勤多年,互有来往,这一纸休书要斩断的不仅是自己的臂膀,还有对方的。
安书成头抵地板,痛声道:“养不教父之过,臣生育两女,俱不成器,更是连带门风受损。臣欲往报国寺出家修行,万望吾皇批准!”
说完,身子一低,拜了下去。
老皇帝将奏折轻轻放在了龙案上,神色淡然,谁也无法猜出这个九五之尊的老人在想些什么。
安书成在底下跪着,也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微妙,韦德柱伺候老皇帝时日已久,看这样子就知道不能上前打扰,静静的在一旁陪站着。
过了好久,安书成只觉得自己的膝盖都麻木了,才听老皇帝说了一个准字,顿时如释重负。
等到安书成一走,老皇帝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骂了一句:“狐狸精!”
韦德柱一惊,轻声道:“安大人不是认罪来了吗?”
“呸!他要认罪就不会是休妻出家了,他这是在逼朕呢!”老皇帝心里恼怒可又无可奈何,只是摆了摆手,“去把萧……哦,太子请来。”
老皇帝下意识要说萧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改了口成太子,他自己都有些不明白,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
韦德柱答应了一声,立刻走了出去。
北冥弦的地位如今不稳,对于老皇帝的任何一道旨意都格外的上心,一听召见,立刻匆忙赶了过去。
“儿臣参见父皇。”
老皇帝居高临下的望着北冥弦,心里好像很矛盾,一方面觉得这个儿子大逆不道没有上顺之心,另一方面可又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对自己说,这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是日后继承自己皇位的太子。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老皇帝很烦,可是毕竟血浓于水,北冥弦和他的那种血肉亲情是不可改变的。
“安氏之女叛逆潜逃追查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