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台前,李馨儿宛如雕塑一般,自从太子侧妃的旨意下来后,她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可是临死还要栽赃太子妃的计划过于惊骇了,她幼小的心灵哪里受得这样的冲击,不免震惊了许久。
本想一走了之,可是她的亲娘却在李府,根本无处可逃……
“我知道了。”李馨儿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泪水轻轻顺着脸颊滑落。
得了这话的李尚书兴奋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鎏金点翠十分精致,放在了桌子上:“这是见血封喉,到了那天你见机行事啊。”
又嘱咐了一番以后,李尚书才离去。
留下李馨儿在那里垂泪,看着那个精致的瓷瓶,手指狠狠握在一处,她也明白,哭已经没有用了,她这一死,还能给自己的母亲留条后路。
侧妃进宫只是在礼部走个形式,比起寻常百姓家里婚事都赶不上,一顶绯红的轿子抬着李馨儿便入了东宫。
一身水绿长裙,头戴单凤流苏钗,脚上云纹蜀绣厚底靴,李馨儿慢慢下了轿子,手里紧紧捏着瓷瓶儿。
绽目望去,碧月斋三个大字龙飞凤舞。
这便是她的葬身之地么?
她的人生不等开始就要结束了。
正想着,一群宫人齐刷刷的跪在了身前:“奴才们迎接新贵人驾临碧月斋。”
李馨儿点了点头,叫他们起来了,问道:“太子妃在哪里啊?”
容德是走了关系进的宫,手上又有闲钱打点,很快就成为了一众宫人里的代表,听到侧妃问话,连忙道:“侧妃新进入宫还请休息一番,太子妃得知消息会很快来看望的。”
“这样啊。”李馨儿有些失望。
不过她的失望却是安夏有意安排的,今日侧妃进宫,无论是为了太子妃的风度,还是礼仪,安夏都应该前去一趟的,迟迟不去也是有所顾忌。
“小姐,你不去么?”红叶皱着眉,就差拖着安夏过去了,这下马威必须要给的。
安夏摆摆手:“不去。”一脸的坚决。
明知道是坑还要往里跳吗?
现在她和侧妃没有任何接触,就算李馨儿有个三长两短也赖不到她的头上,可是一旦去了那就是黄河水洗不清了。
“太子驾到。”正在此时,传声太监高喊了一句。
安夏扶额,北冥弦找麻烦的效率是越来越快的,这还真难为他了,堂堂太子已经闲成这种地步了吗?
北冥弦大步流星,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了屋内,怒道:“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礼法?你真的以为本宫不敢废了你这个太子妃吗?”
一脸的怒意,声音也夹着恨意,他没想到安夏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红叶吓得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整个人抖如筛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太子兴师动众前来,所为何事?”安夏迅速藏起眼底的一抹促狭,别的看不出,太子这怜香惜玉的功力却又大增了不少。
只不过为何独独对她各种找麻烦呢?
没了颜心月,来了一个李馨儿,这太子的手段倒没变,处处都针对着她安夏。
真不知道自己就这么不讨喜吗?
北冥弦被这么一问,口气不禁弱了几分,气势减了说出来的话也就没那么有力度了:“侧妃今日进宫,太子妃也不说去安排一番么?”
“原来是为了此事啊,”安夏故作恍然大悟,却是面色极柔和,眉眼带笑:“臣妾操持东宫事务繁多,一时没脱开身,不成想太子体谅臣妾已经想好了,那么既如此,不如太子与我同去吧。”
“额,好吧。”北冥弦望着安夏笑意融融的样子,本想挥袖拒绝,转念又改了主意,答应一同前往。
只是这去的路上,却心里不舒服起来,他是堂堂的太子,如今竟然被安夏牵着鼻子走,心里开始窝火,可是转脸一瞅,又实在是拿安夏没有办法。
大丈夫能屈能伸。
北冥弦握紧了拳头,飞快的掩饰掉眼里的愤恨,转而一派淡然,步子走的轻快,倒真是傍月黄昏,夜探美人居的作风。
安夏则是跟在后头微微摇头,这位太子爷被前朝弄的也太胆小了吧,难道装的如此急色,就能打消皇帝对他的戒心么?
老皇帝如果就这点能耐,也不会稳坐江山这么多年了。
几个皇子的心思想来老皇帝比任何人都清楚的。
二人各怀心事,来到了碧月斋。
李馨儿在屋里听到禀报,先是一惊,后是一喜,随即又化作了淡淡的无奈。
青春年华,不识人间美好,为全家人慷慨赴死,这般心肠终归没有那么的绝然,事到临头,多少是有些害怕的。
可一想到,亲生娘亲的后半生正指望着她呢,便一咬牙罩上了婚典外衫,重又带了花钿流苏玉冠,施施然往外迎了出来。
“臣妾李馨儿见过太子,见过太子妃。”
这一跪倒,李馨儿才发现来的不只是太子妃一人,还有太子,那么她就不能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