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脸大汉大怒,把手一挥,对着身后的士兵们说道:“欺人太甚!兄弟们,士可杀不可辱,这董卓狼子野心,此举无异于谋反,我等皆为大汉子民,岂可屈身从贼,但凡还有点血性的,都随我杀呀!”
那些士兵们本就对眼前这个诡异的军队心生畏惧和反感,况且董卓虽然是当前官职最大的将军,可正如那个黄脸大汉所言,他们都不是正规编制,每月的饷银也是从自家的首领那里领的,跟朝廷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于情于理,都没有背叛自家首领的理由。况且己方这边有数万人马,而对方不过五千之数,这孰强孰弱他们自然看得明白。
于是随着那黄脸大汉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们抄起手中的兵器调转方向,向着后方的飞熊军冲杀而去。人多壮胆,虽然眼前的那些冷冰冰的黑甲士兵给他们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但自己这数万人冲锋叫吼起来的气势同样惊人,热血沸腾之下,足以驱散心头的那丝恐惧。但有时候单凭勇气真的就可以无所畏惧了吗?人数多的一方真的就可以战无不胜了吗?
面对来势汹汹的各路人马,黑甲士兵们却没有任何反应,丝毫看不出紧张和畏惧的样子来,也不觉得激动和兴奋,甚至连一丝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呆呆地站着,冷冷地看着前方。
这个时候徐荣抽出腰间的佩剑,直指前方,大喝道:“举枪!冲锋!”
话音刚落,所有的黑甲士兵们举起长枪,踏步向前,动作整齐一致,当真如那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各路人马冲杀到那黑甲士兵的面前,挥刀挺枪一阵猛砍狠刺,可那黑甲士兵的铠甲太过结实,简直就像那厚重的龟壳一般,所有人努力了大半天,只发出一阵铿铿锵锵的闷响,竟不能伤到里面的士兵分毫。
反观那些黑甲士兵,面对迎头而来的武器不躲不避,机械般地紧握着手中的长枪,对着敌人的胸口、脖颈、脑门直刺而去,动作干脆果断,没有一丝迟疑和多余动作。很快,各路人马的士兵们死伤无数,惨叫连连,反观那黑甲军,竟然还无一人伤亡。
黄脸大汉大惊,他何曾遇到如此诡异的对手,兀自不信,挥起手中的大刀,用尽全力,朝着前方黑甲士兵的铠甲缝隙猛力劈砍下去。一声断响,那黑甲士兵的一条胳膊应声而断,暗红色的鲜血从那断臂处喷涌而出。
黄脸大汉一喜,可随即,笑容很快就僵在了他的脸上,他张大着嘴,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只见那被砍断手臂的黑甲士兵非但没有发出任何惨叫痛苦的声音,甚至连前进的脚步都没有停留一丝一毫,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用剩下的一条胳膊抓着长枪,趁着黄脸大汉愣神的工夫,毫不迟疑地直对着他的胸口猛捅下去。
等黄脸大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那冰冷的铁枪像捅破一层纱窗一样贯穿了他的胸口。鲜血滋滋地从伤口处喷射出来。黄脸大汉双目圆睁,满脸的不甘和疑惑。他自幼习武,虽然天赋一般,可靠着自己的努力也算是小有所成,本不该如此轻易被这黑甲士兵所杀,可是时光不会倒流,世间也没有后悔药,他只能无力地按着自己的胸口,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从里面不停地往外喷冒,所有的野心、梦想和希望都随着那殷红的鲜血渐渐流出体外,化为泡影,一条本有着无限可能的生命就此宣告终结。
这是一场完全不成对比的战斗,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的一方反而被对手摧枯拉朽地逼迫得节节败退,损失惨重,甚至是溃不成军。
面对这种不知疲倦,没有感觉,只知道一味杀戮的怪物,越来越多的士兵们都压抑不住地恐惧起来,面对步步紧逼的敌人,他们竟然没有勇气再拿起武器冲向对手,反而彼此面面相觑,不停地后退着。要不是后方就是大门紧闭的城墙,退无可退,只怕他们早就扔下武器,仓皇逃窜了。
这个时候,徐荣那冷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中:“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要么顺从?要么死?”
徐荣的声音冰冷得众人心头一颤,可也像是溺水人眼中的一把稻草,让他们绝望恐惧的心终于找到了解脱和逃避的港湾,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很快,越来越多的士兵们都如释重负地扔下了手中的武器,而那些首领们,纵然再如何不甘,可在生命与前程面前,他们别无选择。生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前程呢?他们无奈地悲叹一声,同样扔下手里的武器,像那丧家之犬一样,眼睁睁地任由着自己千辛万苦聚集起来的人马被对方轻易地收入囊中。
这些投降的士兵们被随后赶来的西凉文吏们带走,一一登记收编自不必说。等前方士兵们都被带走之后,徐荣骑着战马,来到大门紧闭的广宗城下,对着城墙上如惊弓之鸟般的黄巾军们大声喝道:“速速开门投降,否者待我破门之后,片甲不留!”
城墙之上,神上使张曼成一脸绝然地骂道:“朝廷狗贼们!刚才那出狗咬狗的戏可着实好看得紧哪!真当我们跟你们一样,皆是那种卖主求荣之辈吗?想破我们的城门,也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