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啊!”袁圆理直气壮的,“给你说这种事情要速战速决,晚了对身体伤害很大的!郭德纲的相声你没听过啊,‘大铁棍子医院,今天做手术,明天就上班!’我在法国都知道国内的流产行业发展迅猛,这点小手术,都不值得预约的,去了就能做!”
“大.....铁棍子.....医院......”我吓的全身发抖。
袁圆伸手要拉我起来,我哪里敢,开口求她,“好袁圆,你让我准备准备。”
“有什么好准备的!你又不生,准备什么?!”
我舔舔干裂了的唇,“心理上准备......准备。”
真的要哭了,我说不清楚到底是害怕还是舍不得,反正我不想现在去,就是不想!
袁圆放开我的手蹲下身子,跟我平视,她就这样直视着我,像是能看到我的灵魂深处,她说:“别自欺欺人了,顾夏,我还不了解你!心软又善良,虽然很多时候我气的没脾气又有点圣母病,但是让你杀了自己的孩子,你没胆子的。别逞强了!”
我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流,看着袁圆的模样都模糊了,却还是忍着心痛摇头,“不行的,不行的!我不能生下他(她),我自己都不能保证会不会爱他,更何况其他。你不知道被忽略的人生有多么痛苦,我不能让他承受这个,不被欢迎的来到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说着说着我就悲从中来,大哭出声。
小时候家里来亲戚,背地里都叹息着安慰我妈,说超生罚了那么多钱,没想到是个丫头,真是倒霉的很。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原本我们这个地方就重男轻女,谁家都想要个儿子,生了五六个女儿还继续生的都有。偏偏我爸妈有工作,不能肆无忌惮的生。生我的时候,我爸妈冒了很大的风险,而且交了很高的罚金,只是没想到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生下来的我还是个女儿。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他们不喜欢我,有原因的,我就是那个不被欢迎的生命,如果我是个儿子,可能一切就不同了。
现在我肚子里的孩子,无论他的父亲是谁,我都不敢保证我能心无芥蒂的爱他。
等他生下来,不仅要面对没有爸爸的残缺,就算是我这个母亲,都不能保证会全心全意的爱他。
对孩子来说,太不公平了。
这么多年,我太知道这样被忽视着长大的痛苦。我不愿意他再来经历一次,我也许很残忍,但是这种残忍总比让他经历漫长的一生要好的多。
我大哭着跟袁圆说:“我不是个好妈妈!”
真的不是,我原本以为我会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绝对不会跟我妈一样去伤害孩子。可是到头来,我却发现,我连我妈都不如,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袁圆跟着我一起哭,不知道是被我感染了,还是也想起她的人生事。
我们两个在卫生间里哭了很久,停下来的时候还在不停的打嗝,我断断续续的说:“等......等.....周末我就去医院,一定去!”
“好。”袁圆不再劝我留下孩子,“我陪你。”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关系,我觉得这一周过的飞快,眨眼间就过去了。
这一周里发生了什么?甚至谁跟我说了话,我都记不清了,真的是行尸走肉般的度过了一周的时间。
周六一大早,我跟袁圆一起去了妇幼医院。
大夫是个中年的男人,看了我检查报告,很公事公办的说:“怀孕七周,有流产征兆。最近多注意饮食,调整心情,目前这个时段,孕妇心理波动较大,会易怒易燥,尽量避免。”
流产征兆?
这一刻根本顾不上其他的,我赶快问:“那宝宝健康吗?他不会有事吧?”
“目前来看很健康。”
“什么叫目前来看!”我打断他,这人说话太不负责了。
那医生抬头剐了我一眼,“要流产直接去开挂号单,今天排满了,争取明天排上你!”
我怒气冲冲,“谁说我要流产了!”
“没有丈夫、家人陪同的,百分之八十都是要做掉的,怎么?你不是吗?”
我被他反问的无话可说,可心里还是燃着火。
走出医生办公室,袁圆在外面等我,见我赶快问:“怎么样?”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急死了,“你说话啊!”
我把刚才医生的话跟袁圆一说,她当场就要进去找医生算帐,“这都什么破医院!有这么说话的吗?”
“算了,算了,他说的也对。”
“什么叫也对!”袁圆还是气呼呼的。
我脱力的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茫茫然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袁圆发过脾气也坐下来,我们俩眼前都是一对一对的年轻男女,脸上怀着对新生命的期待与喜悦。
袁圆说:“到了这个地方,才觉得你的顾虑是对的。我想的是很好,可是日子却是要一天天过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