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间的震动而已。
又如何，那又如何？
对于何晚来而言，即便自己不是姓何而是姓刑那又如何？
“没关系。”
黑瘦的少年目光真挚，泛着和几乎每个人或许颓唐或许惶恐的眼神不一样的真挚，那种明亮而且清澈的感觉连何晚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让他原本生起的戒备心也渐渐消褪。
“但是我一定会记得你，而且我必须要报答你。”
“还记得三年前吗？”
何晚来低着头，微微沉思，但却没有说话。
“寒洲赤地千里。”
“万千难民涌向帝都，而我们一家也身在其中。”
“沿途寥寥州官敢开仓放粮，行至江郡，一行数千人血跪州官金长雄，那狗官夜夜笙歌，却根本不顾我们死活，真是朱门狗肉臭，要不是你的一句话.。”
“不要说了！”
原本一直不吭声的何晚来嘶哑的话语打断了，因为他的话语足够勾起何晚来的回忆了。
这也是他这三个月除了梦话之外第一次开口说话。
黑瘦少年点点头说道：“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会记住你的恩情的，我欠你很多条命，虽然现在的我没什么本事，我叫甑穹，今年十四岁，嗯，穹，不是穷困的穷，是苍穹的那个穹，我也觉得我迟早会是飞上苍穹的雄鹰。”
飞上苍穹？！
何晚来没有再说话，闭目似睡。
甄穹摸了摸脑袋，微微呢喃：“好想死啊，老大你为什么.连个反应都没有。”
他也能够理解为什么记忆中那个笑容灿烂见义勇为的同龄人为什么变成如今沉默如斯，但是就像是对着空气说话的滋味的确让甑穹有些想死。
“失望不可怕，绝望才可怕。”他淡淡的呢喃。
“我们一定不能死了。”甑穹摸着脸眼神涌现无穷的斗志，握着拳头肯定说道：“有人跟我说过，只要不死必定便有出头日。”
黑暗中，何晚来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清晨，何晚来被甑穹饥肠辘辘的咕咕声给吵醒了，此刻天还没有亮，何晚来能够感受到自己居然是和甑穹背靠背睡去的。
“老大，醒啦？”甑穹要比何晚来醒的更早：“本来就打算叫醒你的。”
甑穹昨晚想了很久，才觉得老大这个称谓是最合适称呼何晚来的。
何晚来感觉自己的手中被塞进了一团有些滑腻的东西，带着微微嗖味。
“嗯，我知道你昨晚没吃饭，我知道对于你们这些吃好穿.，我是说，现在我们所处的环境不一样了，食物真的很珍贵，而且我已经打听了，在炽焰谷每天只能够吃一顿饭，每天最多能够有小半勺的水喝，比来的路上可能更加艰苦。”
从皇都到达蛮荒的七千里路，是何晚来这一辈子走过最长的路，这一批囚犯本有近三百人但是能够安全到达的也不过一百人出头，许多老弱病残，妇孺幼子根本耐不住艰苦，有的病死，有的饿死，还有不少在绝望中自我了断。
无论在什么地方，囚犯都是不受到尊重的，看守们永远都不可能给囚犯们充分的补给，到了这里也一样。
甑穹手中的食物，不用说何晚来也知道，这是甑穹昨天晚上在人群之中抢到的一些黑色面糊糊，居然留了一整个晚上
“吃吧，要是等他们全醒了，发现你手中还有食物的话，估计想吃也没得吃了。”
甑穹知道在一群饥肠辘辘人之中食物，哪怕是再差劲的食物都是有着无比致命的诱惑力，而昨天晚上，不少人就是为了这些面糊糊打的头破血流，而大部分情况下，看守官和兵卫都不会来干扰这一切，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群跌落在谷底狗咬狗一嘴毛的在那边乱斗。
何晚来摇摇头，看着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想起了昨天晚上居然是这三个月以来睡的最好的一次了，抿了抿嘴唇，然后把甑穹饿着肚子省下来的食物还给了甑穹。
“喂，老大。”
“你比我更加需要。”
何晚来的再次出声，让甑穹激动起来，因为何晚来眼神之中比昨天似乎多了一丝丝的生气了，哀大莫过于心死，而心死万事皆休，这一点甑穹当然是知道的。
昨天留下来的食物最后还是被甑穹吃掉了，当然心意何晚来领了。
再一次走出山洞的何晚来一行很快被带往了炽焰谷的的矿洞。
蛮荒之地，虽为蛮荒恶劣，但是却也是个天然的能源宝库，其中流沙之中的水原沙，寒冰中的冰魄，还有炙炎之中的炎晶，都可以说是修炼者梦寐以求的资源，只不过开采并不容易，不说轻易吞噬人命的流沙，百米以下的冰原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撬开的，唯独炎晶倒是稍微普通一些，但是先不说普通人难耐靠近炙炎的热度，就算是修炼者也可能被炎晶之中散发的其他暴戾气息导致走火入魔。
所以对炎晶需求量不小却不敢大批量开采的天南朝廷将囚犯流放与此，可以说也是物尽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