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车上多了俩个外人。
杨焚稳沉下来,凸出的眼珠掺杂着血丝,身体疲倦地靠到座椅上,张夹生抽烟,给杨焚点了一支。
博薄驾驶车辆,牙尖咬着嘴唇,努力地压抑着不哭。
二哥没了,不是素朵,若是素朵,博薄不会这么难过。张夹生为奇异的灵魂脱壳找到了答案:刀疤脸没了。
发生了什么?
张夹生的额头起了鸡皮,六神不安地念起素朵,颜渊出手身体跟着贴了过去想温暖她爱的人,原先的不愉快就这样消失于无形,是谅解,是包容,是感情,还有一种成分是无奈。
陶若在另一边做了同样的动作,张夹生得到俩个女人的安抚。
黑色奔驰驶进环启路繁茂经济。
张夹生尾随杨焚,博薄安置颜渊与陶若。
博薄还是想哭——
整个繁茂经济人来人往,正班时间,各尽其职忙工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远远看着不敢妄言,随后忙事去了,有事老板会召唤,老板叫你那才是事。
杨焚领张夹生进了房间,自己洗澡换衣服,吃了三坨肉,沏茶,喝了两杯,然后躺倒躺椅上,闭了眼珠,静息。
张夹生一直在抽烟,默不吱声地守着,不急不躁。
杨焚半睡半醒,梦呓一样唠叨,说是年数久了,我都记不得他的名字,大家叫他刀疤脸,没计较他还挺乐意,脸上的刀伤是为我挨得,觉得荣耀。
“你二哥死了。”
“到了南京,第二天与素朵有了联系,第三天凌晨他们开始追杀,跑到那追到那,满大街的追,在南京城杀人就像在他们家里打苍蝇。”
“亏得素朵机灵。”
“后来他们开始用枪,像是换了一拨人。”
“我们像是杀人抢劫的在逃犯,你二哥护我和素朵,脑袋被子弹打飞了。”
“联系不到秃霸天。电话一直被干扰。素朵跑散了。”
“素朵说了三五六,三五六是什么意思?”
“大哥几天没得睡。”
“南京,像张天网犄角旮旯都有他们的人,你要做好准备,这个地方他们肯定会来,目标是你也是我。”
“给你二哥做个伴,挺想的,挺好的。不知道他哪里有没有酒。”
“夹生三弟,你的手机有问题。”
“素朵会来找你,如果她命大。没想到她是那样的女人。”
她是怎样的女人?
是困顿乱了杨焚的思维,有一句没一句,昏昏然,睡了。
这次较量,张夹生输了,确切的说一直在输。
张夹生寻思着三五六,三五六,应该是脚步的步法,应该是素朵卧室的一面墙,墙里应该藏着义父博长剥要给他的东西。
张夹生进了里间拿出毛毯给杨焚盖上保暖,随后在杨焚身边盘膝而坐,凝聚意念引导休眠,通过休眠将发生过的事压缩成记忆储存起来,为活跃的脑细胞减负,思维会因此变得清晰。
博薄的房间在另外一个楼层,房间里养了一些极为平贱的花草,仅仅为了看绿。
种花养草各有偏爱,颜渊养兰。
颜渊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安慰博薄,说:“你难过,张夹生难过我也难过,博薄妹妹不是你一个人在心痛。”
博薄没有支点地靠到颜渊肩上,哭出了声响。
陶若心软泪浅,眼睁睁看着博薄哭得伤心,她也难过,跟着伤心跟着哭,不一刻,三个女生抱成了团,三颗脑袋凑在一起,是悲哀奠定了她们的友谊。
刀疤脸在天之灵必然心慰,眼泪是真诚的,出自三位优秀的女生。
事情是杨焚捅了蚂蜂窝,折损了一员大将。
休眠之后,张夹生的思维进入了备战的状态,有点兴奋嗅到了血醒。
传说人类的起始有两拨,一拨以吃草为生;一拨以吃肉为主,一场弥天大火,吃肉的祖宗存活了下来,繁衍的子子孙孙传承着凶残的基因,因为凶残得以壮大。
张夹生敲开博薄的房门,说闻到了气味,一路寻来。
谁的气味?张夹生沉默于心,说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说了。我要说的是:天边起了乌云,这种乌云不落雨,落刀,刀会伤人会死人,离我远点可保命。
话不好听,意思倒是很清楚,有点骇人听闻。
博薄哼了半声,笑了半笑,持手机进了她的卧室,野小子的野性起了火色。
这样的素质颜渊与陶若哪里会有。
颜渊的父亲经营酒店和旅游;陶若家搞的是工业;繁茂经济就不同了,涉及民房拆建,涉及一定程度的暴力,说到底繁茂经济是靠暴力起家,而博薄随父亲混了好些年,不说久经沙场,以暴制暴的手段博薄有过参与,甚至策划,野小子不是浪得虚名,不足半个时辰一支队伍被她拉了起来。
这期间,颜渊与陶若在弄手机,张夹生沏茶喝茶,偶尔点支烟,偶尔颜渊看来一眼;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