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焚行事有个特性很突出:简单、直接、果断。
眼下的问题是闺女博薄,是张夹生不懂好歹,似乎没有这个福运,天降肉饼兜不住。
杨焚恨得磨牙,一番掂量,放下了两条路——
第一条道:张夹生和博薄恩恩爱爱做夫妻,美美满满过生活,之前张夹生招惹的一切事端到他杨焚这里就此终结,即便是天塌了,他杨焚个高,他顶了。
这是一条金光灿烂的金色大道。
第二条道:很窄,不但阴暗而且路短,没几步张夹生就可以走到尽头,秃霸天能把这条狼彻底废了,他杨焚的闺女是不会对一个废人有什么情深意长。
这是一条残酷阴暗的短命路。
问题来了,没有公平,把问题解决在萌芽期,涉及到他的闺女,杨焚的性格更显突出。
刀疤脸是杨焚的兄弟,杨焚的心事也还略知,俊俏的博薄是刀疤脸看着长大,长成,且不说杨焚丰厚殷实的家资——
张夹生这下应该爽呆了。
于是,刀疤脸早早把张夹生当了姑爷,直接把张夹生送到杨焚指定的桑园。
——桑山的桑园。
杨焚早已候在哪里。
品茶,每每决策,穿布衣,摆茶道,说是喝茶。
张夹生不苟言笑,很平常地坐了下来,感觉有什么严重的问题要发生,平常因此变得不平常,气氛显得肃穆。
决生死。
张夹生没想到生与死,满以为问题涉及义父博长剥,渐渐感觉不对路,杨焚有话要说。
听了,也就知道了,貌似与博薄存在关联。
杨焚退了身边的人,慢条斯理的开始温水,准备洗茶,动作很轻,很慢,很细,涉及闺女的姻缘,杨焚还有着些许紧张。
“我有个事要说,首先我是个粗人,粗人没那么多规矩,凡是粗人说话都直接。”
显然不是很直接,杨焚尽量把话说得柔缓,说得斯文,然而事与愿违,杨焚对自己的表达很失望,想笑笑,脸上的笑神经却像干枯的树叶,急了眼珠子忽地一亮,“我的闺女博薄看上你了,我的实力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你现在给个态度,行还是不行一句话的事。”
话一出口,杨焚居然有感觉亏待了张夹生,有歉疚,倏地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舅舅,就是你的义父,他老人家的心愿应当遵从。还有,我的产业,就是说,这个你懂。”
这句话很圆满,理由充实很诱人。
杨焚自觉良好,但没能持续。
的确,一句话的事。
张夹生给出态度,“你找我的话题,应该是我的义父,主题应该是探讨那起事件的真像。至于你说的事,我不能考虑。”
“哦?”
懵了一下,不过很快明白了,魁梧的杨焚坐了下来,抿了一口刚刚上味的普洱茶。
“年轻人,想清楚了再说话,我这里真的不是在吓唬。”
说着外凸的眼珠自然地笑了起来,这个他杨焚挺内行,威压。
张夹生用了自己的笑随了杨焚的笑,以笑随笑,笑得没有内容,是蔑视,这个他张夹生也是挺内行,无惧。
转眼之间——
任何一种语言都是多余,任何一种形势都显苍白。
杨焚尽力了,尽了生平一己之力。
因为张夹生的笑,笑得不屑一顾。
杨焚被迫闭了半截眼,肉厚的脸上干枯的笑神经不择适宜地活跃起来。
桑园位于桑山西角,座东向西由三个建筑体构成。
桑山地处偏僻,交通闭塞,桑山树浓荫厚,杨焚的桑园像植入山凹的一点腥红,被遍山满布的桑树所遮掩。
秃霸天来了桑园,确切地说在桑园已经住了一个晚上。
这个秃霸天身高一米八二体重七十五公斤,长了一支鹰钩鼻,一双鹰眼透着湛蓝,透着桀骜,透着三十年的修为,透着四百公斤的打击力。
身为长城公司博长剥的管家,秃霸天这个管家只管人。
千里迢迢,此番前来目标就是张夹生。
桑园喝茶,茶没半口,话不过两句,翻脸了。
杨焚失去意义地撩了撩手,示意:混账小子,你可以走了。
咋来的咋走。
刀疤脸驾驶皮卡车载着张夹生出了桑园,两支烟后车辆上了碎石土路,车里张夹生拿出手机,心情低落。
与杨焚算是翻脸了,义父的意思也没得到应该的遵从。
刀疤脸怎么啦,总之就是不愉快,看了看,满怀心事,看了又看。
“张夹生,这里的区域低洼不在网络覆盖的范围,所以手机的信号这里是不会有的,桑园有台小功率信号收发机,要不要回去?改变主意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情况,他清楚,不然他不会有这一说。
“这种事,有规矩,有原则。”没有规矩的张夹生有了规矩,原则自然是一男不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