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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郑氏婆媳一路风尘仆仆赶到沧州,还没来得及歇上一歇,就听说齐峻带着儿子进山,已有三天时间了,期间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从来没碰到这种情况,郑氏忙跟现任族长齐敬杰请教。
齐敬杰答曰,说念祖乃宁国府嫡系长孙,今后要执掌那一脉族中事务,得受一起特殊训练,自然要在山上多呆一些日子。还说,此事本该由宁国公齐屹亲自完成的,怎奈他被圣上派出了京城。现在无暇顾忌这些事,只能由他的同胞兄弟齐峻代替了。
听到这消息,郑氏仿佛被巨雷击中,神情立马呆滞起来。任人叫了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旁边的秦芷茹见状,心下不由一沉。
她被千里迢迢带着到这里来,郑氏虽然没有明说什么,秦芷茹心里还是清楚的。
郑氏最担心的,不过是宁国府将来落到舒眉儿子手中。
她虽是念祖那孩子的亲祖母,可之前到底做出过不少对不住他娘俩的事。现在,她两儿子还在的时候,在府里的威信日渐下降,更遑论将来……若舒眉将来坐上太夫人的位置,不管她是活着。还是被到地底下了。她的心都不会安宁。
没想到。一个二个忤逆子,为了文家的女人,还是对她不管不顾。硬是要把她架在火烤。
想到这里,郑氏气不打一处来,硬是要上山去寻齐峻。
“二嫂怎地忘了咱们齐氏的规矩?那地方岂是妇人能去的?你也不怕惊了祖宗的安宁?” 齐敬杰一脸漠然地提醒道。
郑氏心中一凛,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肯定是屹儿那不孝逆子安排的。
若真让文家那女人的儿子掌管了这一脉,将来哪里还有聪儿、聆儿说话的地方?
想到这里,郑氏不禁恼羞成怒,恨不得立马冲上山去,把那不肖子给揪出来。
而就在此时,在山顶亲自教授小葡萄练功的齐峻,对于母亲的到来。早已心知肚明。事实上,就在郑氏到京郊改道前往沧州来的那一刻,他留在秦芷茹母子身边保护他们的暗卫,就已经将消息提前传了过来。
本来,齐峻打算提前回京的,后来转念一想,怕在路上再遇到母亲一行人,到时还是得逼着回来,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等郑氏到达的前半天,他干脆带着儿子上了山,还请九叔公出来拦驾。说是他要闭关数日,好好替儿子打好基础,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他们。
听到师妹竟然也跟着来了,齐峻心里颇不是滋味。
原本,他跟先生都商量好了,等聪儿过了四周岁,就把他送到撷趣园启蒙的,没想到……
如今,她到底是如何想的?
齐峻对秦芷茹的意图,第一次产生些许动摇。
她明知道母亲那样做不对,为何还要奉迎?难不成她就不怕,聪儿上了齐府的族谱,将来回归苏门时,会增添更多麻烦吗?
“爹爹,葡萄刚才动作到底对不对?”突然,一阵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齐峻循声望去,儿子已经从树桩上跳下来了,正挽着双臂,怒气冲冲地瞅着他,。
精神遛号被逮了个正着,齐峻歉然地冲着小家伙咧嘴一笑:“你再舞一遍,刚才爹爹没瞧仔细。”
“哼!”小葡萄鼻翼里轻哼一声,怏怏从树桩那边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到了父亲身边的小石墩上。
见小家伙真的生气了,齐峻只好低声下气地讨好他:“是爹爹不对,刚才想事情去了,没有留意到你的动作,爹爹给你赔礼道歉……”
说着,他双手抱拳,真的要朝儿子拜起来。
小葡萄从小跟在文曙辉身边学礼仪,他自然不敢受父亲这一拜,就在齐峻身子要弯下去时,他当即跳开了,嘴里还念叨着:“爹爹您这样,不是要让葡萄背负不孝之名吗?”
儿子这下意识的动作,让齐峻颇为受用。只见他中止了行礼,将小葡萄一把拉到自己的跟前,一脸郑重地问他:“你知道,爹爹为何不顾长幼尊卑,跟你行这个礼吗?”
这个问题,还真把小家伙给难到了。
从小到大,他虽然爱玩,这些基本礼仪教导,母亲和外公从来没对他放松过。虽然有些时候,他没有父亲被人嘲笑,可不想真的被人当作野孩子。身边的亲人也从未因他没父亲,对他放低要求,或者特殊对待。总之,他跟其他同龄人没什么不同,除了没有父亲在身边。
小家伙想了想,眨着亮晶晶的眸子,歪着脑袋反问道:“爹爹行礼,不是做错事了吗?”
齐峻赧然一笑,坦诚道:“对!爹爹是做错事了。这才行礼的。你要记住,男子汉就要有担当,做错事得勇于承认,这样大家才对你服气。”
“儿子知道。娘亲也是这样教的。”小葡萄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接过齐峻的话头,继续发挥道,“她还说,男子汉就得事事冲在前头,不能事事指着别人。只有这样,长大以后,小葡萄才能给媳妇儿女遮风挡雨,亲人不会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