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乱糟糟的世界里,胡锋的愿望很小,只是活着回家,可命运似乎总在捉弄人,愿望每一次都要变成泡影!
从西浦镇开始,到银座大厦,到南岭避难营,他只想要一个落脚的地方,却屡屡落空,后来终于找到了“启之部族”,结果村子又被北坡守望者阴掉了。
胡锋的心态,现在终于变了,原本他刻意避免接触北坡虫巢的守望者,现在却很想见见这个异类。
翻过一道积雪覆盖的山岭,远处终于出现了黑色的平原。
“北坡镇!”高亚楠低声说道,“就是这里了……”
据说北坡这里,原本是个很大的村镇,可现在完全看不出有人类存在过的痕迹。山坳间的平原上,飘荡着一层浓重的黑云,和地面上的浓雾连接起来,占据了超过十几平方公里的范围!
从踏上黑苔原的那一刻起,胡锋的心就悸动起来。
为了安全起见,他和高亚楠又通过精神链接,把彼此的意识汇聚在了一起。这个过程曾经很奇妙,现在却发生了一点意外——当两个人心有灵犀的时候,感觉就像身体纠缠在一起。
所以,两个人无言相对了很久,才适应了这种尴尬的状态。
黑苔原可能很广阔,不过雾也很浓,即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视线也只能看清楚区区几百米。在这里,视觉已经没那么重要了,直觉和嗅觉,反倒变得有用起来。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腐烂气息,像是植物沤烂后的味道,而对胡锋来说,这种气味并不恼人,反倒有些熟悉。一瞬间,他甚至回忆起某个地下虫窟的气息,那里有许多巨大的卵囊……
一股股若有若无的意识在空间中交叉着,如巨网般笼罩了这里。胡锋知道,守望者或许已经感觉到了。
脚下的黑苔层越来越厚,胡锋终于意识到,这种湿漉漉的异星植被,使得这个区域的温度比外面高很多,连天空中的雪都被融化了,直到变成液滴才掉落下来,使得苔原变得泥泞不堪。其实隔着这么厚的黑苔层,泥土根本不会透上来,脚下噗嗤噗嗤响着的,只是吸足了水分的菌毯。
雨……
外面在下雪,这里却是在下雨!曾经滋养了地球生物的雨水,现在也同样滋养着来自异星的黑色菌毯……
向前深入数百米后,一副更加奇异的景象呈现在眼前——
在雨中,竟然还有一些肥壮的食苔者在漫步,它们柔软的米白色身体缓缓蠕动着,身上的一排排肉刺饱满茁壮,如果它们不由是人类蜕变而成的话,这一幕场景就可以算得上“诗情画意”了。
“好看吗,像不像洁白的羊群……”一缕微弱的、却清晰无比的意识,忽然进入了胡锋的脑海,是个女人的声音,与此同时,身旁的高亚楠也停住脚步,眼中露出警惕的神色。
胡锋皱起眉头,对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
“来……”女子的意识召唤道。
眼前的雾忽然飘动起来,在十几秒钟内便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一直通向黑苔原深处。在数千米之外,胡锋看见了一座隐隐约约的建筑,像金字塔般巨大,却呈现出艳丽的猩红色,似乎还带有淡淡的褐色斑纹。
通道中有些诡异的枯树,现在也蜷缩起攻击性的枝条,像一株株巨大的黑色蕨菜芽,或许它们已经接到了某种指令?
“来……”守望者的意识继续发出召唤。
胡锋走了过去,高亚楠抽出长刀,紧紧跟在他身边。
离虫巢越来越近了,附近的浓雾中,隐约传来甲壳碰撞的声音,胡锋知道那是刺杀者们在躁动不已。从这些噪音的密集程度上来判断,雾里的刺杀者,恐怕多得吓人,或许有几百只?
终于,眼前出现了一片肉糜之地,比上次见到的那块地还要粘稠,血气也更加浓郁;那些有生命的“泥浆”不断冒着气泡,像是用人肉研磨成的,里面还掺杂着碎骨、毛发,令人不寒而栗。
“我们还能离开吗……”高亚楠无声的叹息道。
胡锋没有做出回应,因为眼前已经出现了漫天的光点,它们从巢穴上飞落下来,像是数百个萤火虫,最终悬浮在巢穴前的肉糜地上,逐渐聚合成一个朦胧的黄色光影——那又是一个女性的轮廓,一样的迷离,一样的充满神秘气息。
胡锋的手心,开始有汗水渗了出来。这个守望者进化的很高级,她似乎已经不再具有实质的身体,而仅仅是一团光影,不过隐约透出的能量强度,却大得惊人。
“你们回来了,我的羔羊……”守望者的声音和意识,隔着近百米的距离,同时传送过来。
“我不是你的羔羊。”胡锋说道。
守望者的光影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随后,她的笑声便响了起来——
“那么,你至少诱拐了我的羊,不是吗,行走者?”
胡锋的底气忽然不那么足了,或许在这个巢穴中,不应该去挑衅这里的主人。
“我需要……请你,解除这个人的印记!”
“嗯……需要?”守望者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