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敲了敲铁架床,制造出一些噪音。很快,几个家伙开始蠕动,终于陆续爬了起来,不过赵小海始终一动不动。
胡锋凑了过去,发现赵小海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嘴唇完全失去了血色,脖颈上布满青色的血管,用手一摸额头——凉的!
“不好,小海!”胡锋使劲摇了摇赵小海的肩膀,却喊不醒他。
“谁有热水?热得快、电壶也行!”
几个清醒的人面面相觑,在宿舍楼里,大功率的电器都是被禁止的。
“胖子,你去找人……”
半个多小时之后,气喘吁吁的胖子终于独自回来了。
“人呢?”胡锋诧异的问道。
“楼门口有几个穿白大褂的,不让我下去,他们也不肯上来,就给了我这个……”胖子拿出一只塑料注射器,里面有半截黄绿色的液体。
“不是肾上腺素,有颜色的,这是什么药?”胡锋问道。
“不知道,那人说打了要是不行,就不用救了……”
胡锋咬了咬牙,接过注射器,给赵小海注射到胳膊上。
几分钟后,赵小海开始颤抖起来,眼睑抖动着想睁开,不过仍旧很虚弱。几个舍友把课本在脸盆里烧了,硬是煮了一茶杯热水,放了糖在里面给小海灌了下去。
到了黄昏的时候,赵小海死了。
当穿着全封闭防化服的“白衣人”把赵小海用塑料布裹起来,放到小推车上运走的时候,胡锋忍不住狠狠一拳捶到桌子上。
“操!”
年龄最小,脾气最好的赵小海,就这么静悄悄的死了。
小推车骨碌碌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宿舍里一片死寂。
晚饭送来之后,每个人都强打着精神,用力吃饭、喝水,吞掉那些苦涩的药物,一个个都瞪着眼睛,瞳孔因为极度惊恐而散大……
第四天,隔壁宿舍的王建、刘长辉死了,是同班同学。
第五天,胡锋暂时退烧了,除了间歇性的头痛,似乎没有其他严重症状了,而胖子、老三的情况也有所好转,孙茂林也能下地走路了,不过脸上、手臂上出现了几块青斑,只有王吉病得更重了,整天说胡话,甚至发出含混不清的哭喊。
不过真正糟糕的是,中午没人来送饭,只有个白衣人挨个楼层喊了几遍,说是让大家耐心等待一下,补给很快就有,可到了晚上仍然没人送饭,更糟糕的是,水和电也停了!
夜里,胡锋又开始发烧了,脑袋里像敲鼓一般乱响,他坐了起来,听到操场上传来尖厉的嚎叫,以及嘈杂的呼喊声,白大褂们在底下不知道忙些什么,可能是有人发狂了,不过夜里起了很浓的雾,窗外两三米外的地方就是一片灰茫茫,只能看见手电筒的光柱在空中乱晃……
所有人熬过了一个饥肠辘辘的夜晚,第六天凌晨五点多的时候,王吉死了。
胡锋站在窗口,朝操场张望,这时候雾已经散尽了,在依稀的晨光中,操场上的景物一览无余。
“靠!你们快来看!”胡锋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低吼起来。
操场上,昨天还摆着三十多具尸体,一夜之间竟然全不见了!那两排帐篷已经破了,篷布在风里抖动着,透过破口可以看到帐篷里有黑乎乎的东西在蠕动。
而帐篷的附近,草地上竟然拱起一座坟堆般的大土丘,上面布满了窟窿,使整个土丘看起来像是一座凸起的蜂巢!土丘的周围,散落着破烂的塑料布,以及人类的衣物。不过真正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十几具破碎的尸体横卧在操场里,他们身上的白衣已经破破烂烂,布满血污,而每具尸体上,都趴着几条有手臂那么粗的黑色东西。
再仔细观察,那些黑色的东西,竟然像是蜈蚣,乌黑的环状甲壳闪闪发亮,它们盘在那些死人身上,正在啃噬尸体的肉!
有些体型较大、粗如人腿的“蜈蚣”,似乎已经吃饱了,却更加卖力的用颚齿撕下一大团尸肉,然后快速游到土丘上,钻进洞里。
“那些黑的是……蜈蚣吗,操,怎么这么大!”老三惊叫道。
“小声点儿……”胡锋赶紧摆了摆手。
“没事吧,蜈蚣是没有听觉的……”
胡锋皱了皱眉:“这东西恐怕不是蜈蚣,甚至不是地球物种。前几天的陨冰你们还记得吧,那东西落下来之后,咱们就开始发烧了……”
“嗯,有道理!我之前就觉得奇怪,那些白大褂根本不像是医生,反倒像是他妈的搞研究的,咱们一有人死,他们就赶紧拉走,不会是拿咱们当小白鼠了吧?”胖子一边点头,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那些蜈蚣很可能是从死尸里钻出来的,看那边——”胡锋朝远处指了指。
土丘的脚下,有个东西在翻滚着,像是人类的半截上身,几分钟后,从尸体腹部的破口里,有团黑黝黝的东西扭曲着拱了出来,那东西像是裹着一层胎衣,又挣扎了几下,终于将那层膜撕破,钻了出来。
那是一只新生的、粗如手臂的黑色怪虫,体节两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