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茂云并无责任。
“这话你可千万别说出去。”绮年想了一想又忍不住叮嘱,“万一被有心人知道,也连坐你一个欺君之罪可怎么办!”
许茂云嘻嘻一笑,扑到绮年身上:“说来也奇怪,我与姐姐相识不过数月,却觉得十分亲近,若换了别人,我再不肯说这事的。”
绮年伸手刮刮她的小翘鼻子:“是因为我们一起与县主作对过吧?”
许茂云在她身上滚成一团,嘻哈了半日方安静下来,叹道:“我也觉得金家姐姐十分可亲,只是她却入宫做皇子妃了,日后再想相见也不易。且即使见了,尊卑有别,也不是旧时光景了。”
绮年摸摸她的头发:“金家姐姐都十八岁了,若再不出嫁就要耽搁了。如今做了皇子妃,你该替她高兴才是。”只是金国秀自己愿不愿意做这个皇子妃,那就不好说了。绮年回忆起在大明寺初见,金国秀的菊花论,总觉得金国秀自己可能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虽然并不称心,却也不能不接受。
许茂云摇摇头,有些怅然:“皇子妃也没什么好的。王府之内深如海,皇长子指了一位正妃两位侧妃,将来还会有许多侍妾庶妃,每日里见着这些人倒比见皇长子的时间还多呢。”
绮年忍不住笑了:“你倒像是极有经验似的。”
许茂云面红过耳:“我,我只是心疼金家姐姐……好姐姐,你莫要对我娘说起,不然我又要挨骂了。”这些话哪里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好说的呢。
“放心,我绝不说出去半个字。”绮年又不禁摸摸她的脸,“其实你说得对,金姐姐自己也未必就愿意做皇子妃,可是这是皇上的旨意,她若只是一味觉得烦恼,只会苦了自己。不管怎样,她总是正妃,比王府中其他人还要好些的。”
许茂云猛然想起绮年的表姐吴知霞就做了皇长子的侧妃,赶紧闭了口不再提此事,又想了别的话来说,拉着绮年去看她的画。绮年虽然自己画得差,但鉴赏的眼力还是有的。两人正一幅幅看得高兴,猛听外面有个少年声音笑道:“云儿午睡了么?看哥哥给你带什么来了?”
丹墨吓了一跳,赶紧往外迎道:“表少爷,姑娘有客——”话音未落,那少年已然掀起帘子一只脚跨进门了,一眼扫见房中还有个陌生少女,顿时有些尴尬,连忙退了出去,在门外道:“在下唐突,不知有外客,姑娘莫怪。”
许茂云这屋子没个退步,绮年想躲也没处躲,只能站在原地不动。许茂云闹了个满脸通红,赶紧给绮年赔礼:“这是我表哥苏锐,我们从小是玩惯了的,他不知道姐姐在这里,姐姐可千万别生气。”
绮年其实从心理上总觉得自己比这些十□岁的少年们要年长许多,避开不过是为了守礼,当真撞上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大大方方笑道:“不知者不为罪,既是无意,不须再提了。”
屋子外头悄声说了几句话,少顷丹墨红着脸进来,将一盒墨交给许茂云:“表少爷说得了一盒上党松烟,急着给姑娘送来,所以才直闯进来了。嘱奴婢给周姑娘赔礼。”说着便福身下去。
如燕赶紧上前把她拉起来,笑道:“姐姐这是做什么,可不是让我们姑娘过不去么。”
绮年笑道:“都说了无须再提,这是做什么,臊我么?”
许茂云也不是个矫情的,既绮年这么说了,便把这事揭过不提,拿着那盒上党松烟墨两人细细鉴赏了一番,道:“李白有诗,‘上党松烟墨,夷陵丹砂末,兰射凝珍墨,精光仍可掇’,当真名不虚传的。”
绮年听见松烟两个字,想起来笑道:“你这爱墨,倒跟我二表哥一样。他身边的小厮一个叫松烟一个叫项烟,都是墨的名字呢。可巧你这丫鬟也叫丹墨,可见是不约而同的。”
许茂云听了也欢喜起来:“可见我跟姐姐有缘。”
两人嬉笑了半日,绮年眼看时辰不早,只得起身告辞。许茂云恋恋不舍的,叮嘱下次再来玩耍。绮年先去了正房向许夫人行礼告辞,许茂云又送她出来。刚走到园子门口,有个小厮气喘吁吁跑来,跟丹墨说了几句话。丹墨便又捧了一盒东西过来:“表少爷说,今日冲撞了姑娘。听说吴府的姑娘们都好写字,这一盒西域墨送给周姑娘算是赔礼。”
这下倒搞得绮年为难了:“表少爷实在太客气,只是这东西我却不能收。”这是不折不扣的外男了,哪里有随便收东西的呢?
许茂云倒不觉得有什么:“西域墨虽不产自中原,倒不见得就如何好了。姐姐不能收我表哥的东西也是礼之当然,不如这样,这盒墨给我,我将那盒上党松烟转赠姐姐,只算是我送的,叫表哥日后再寻好的给我。”说罢就叫丹墨回去换。
绮年拦不住,只好由着她:“那等好墨给我用,实在浪费了。”
许茂云不依:“姐姐拿回去送人也行,只不许不收。”又道,“不是我表哥孟浪,他是我姑姑家的哥哥,打小没了父亲,从前都是我爹爹教他读书,所以住在我家里的。只这些年父亲得了官,我家才迁进京来,他也时常来。横竖只在京城近郊,离得不远。这些日子他为备秋闱来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