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星夜,也是适合孤魂野鬼游荡人间的午夜。
十三匹十四年未曾现世的黑骑从高崖冲下银白色大道,被雾水浸润的有些湿润的土地上溅起些许湿漉漉的灰尘,就像夜里的幽灵一般,向漫处大火的军营冲去。
高速的冲在大道的中段时,一名只露出双眼的骑士大声道:“少主说少杀人,意思是不是不杀人?”。
在他身旁同样极力策马地一人听到这两句话后没好气笑道:“不杀人怎么拿下局面?现在太混乱了,那些新兵蛋~子又不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能被你身上地肌肉给唬愣住,他们可都是被操练了好几年的兵痞了”。
另一人叹息一声,惆怅道:“新兵年纪尚小,可惜了”。
“都闭嘴”
一马当先最前端的是涂霄梦,虽然没能听到后面兄弟的谈话内容,但此时已经快要接近军营,他们的任务便是趁混乱之际作为一把尖刀破入军中,直插王德所在的中军大帐,需要格外谨慎。他不容许少主下达的第一个任务有半点差错。
涂霄梦回过头,冷声道:“有什么事结束之后再说,现在给老子集中精力,否则若是出了差池,你我人头落地是小事,坏了少主的大事就是大事了”。
所有人顿时噤若寒蝉,刚刚所讨论的话题陡然间平息下去。
策马,一行人沉默地高速进发。
军营近在咫尺时,先前那名率先开口的骑士望着远处被老兵肆意屠戮的新兵,叹息一声,用只有自己才听的到的嗓音喃喃道:“毕竟同仁几年,真有些下不了手”。
另一人阴森道:“一将功成万骨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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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州军营,也是炮轰营,虽然这里的军人再也没有那些年那样的光彩夺目,甚至渐渐的被边缘化,但它仍旧还是越州军,拥有八千甲士的独立营,藏有万千一掷而出可破敌城的酒弹,除了会对宁波军稍加示弱外,它还是那样的骄傲。
然而作为拥有这个骄傲的主人,王德万万没有想到,如今的和平年代,还有人胆敢逆反夺营?
难道当年兵部左侍郎庞将军的血训大家都忘记了吗?
那顶前一刻尚且歌舞升平地帐篷内,众人再也没有闲情逸致怀抱美人看红袖添香,而是转为坐立不安的坐在席间,神色惶恐的听着外头喧天地厮杀声,仿佛每一时每一刻都有人被利刃收割生命,然后极为干脆的躺倒在地上,结束此生的唯一一条生命。
“什么人带的头?”
王德推开怀中的苏州雏妓,一边瞎了的眼睛被黑布裹住,在扭曲的表情下显的触目惊心,唯一一只完好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散发出冰冷的寒芒,他温怒道:“查出来,杀了他,然后割下脑袋挂在高柱观望台上”
沐东冷漠的低着头,那道横跨脸庞的刀疤略显有些狰狞,被他完好地掩盖过去,然后让在座所有王系中坚力量抓狂地轻声道:“不好查,太乱”。
王德大拍桌案,将压抑不住的怒火流溢于言表,“能有多乱?营里有八千多人,难道都造反了不成?”。
沐东将头低的更低,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下,嘴角勾勒出一道细微的弧度,轻声细语道:“有四千人造反,势头迅猛”。
王德微微一愣,显然是被这个恐怖的数字震骇住了。
沉着半响后,他渐渐从先前的愤怒中走向凝重,站起身子,在桌案前来回走动,显的有些焦虑。半响后,他猛然转过头望向沐东,脸色阴沉道:“都是当年留下来的老人?”。
沐东点点头,刻意迟缓片刻,轻声道:“应当都是,新兵大多年岁尚轻,而此时军营里作乱的都是年岁三十以上的老兵”。
听到如此肯定的答复,王德脸色相比刚才更加显的没有血色起来,阴郁道:“现在外边是什么情况?”。
“刚刚末将已经说过”
沐东抬起头看着他,:“很乱,最后一批大致两千人的新兵正在帐外誓死力敌,局势岌岌可危”。
王德吁出口胸膛的浊气,低沉问道:“还有两千人呢?”。
沐东吁口气,轻声道:“有一千人目前保持中立,还有一千人,已经死了”。
王德征住,咆哮道:“你们职守地人是干什么吃的,难道大乱前毫无征兆吗?这种事情都看不出来?”。
沐东直直的看着他,沉默半响后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道:“的确看不出来,末将只知道之前天空有焰火散开,随后那四千人便像预谋好的一般乱了起来,见到新兵就杀。并且,他们已经将营里的一些重要机关全部破坏殆尽,本来还可以用一些布置隐晦地箭弩抗敌,怎耐五年前都尉你为了提防老兵,已经将这些无关紧要地维护差事全部交给了他们,反尔在第一波新兵被这些事物给射杀过五百”。
王德嘴角微微抽搐,旋即感觉到他的嘲讽,转过头冰冷的看着他,低怒道:“你言下之意是怪我没有先见之明?”。
沐东笑道:“末将不敢,可大势已去,我等均无力回天”。
“这都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