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的极北之处,也就是与燕国边境交界的地方,有一座连绵不断几千里的大山,终年山顶被积雪覆盖,雪白一片甚是壮观。
这座四季可见寒霜风雪的高山名叫长白山,传说一百年前这里曾有一位尘世间的凡人卸兵羽化,飞升时飘零天空地鹅毛大雪骤然停止,化为万里无云的晴朗日头,甚至天空中有最南方海边独有的鸥鸟成群飞过,实为令人惊异非常的景观。
这件事之后,不知道被哪个有幸见到这一幕的游人带入市井,以讹传讹便成了神话,只有各国最为特殊的几处存在会保持着最绝对的沉默以及下意识的排斥,但这阻挡不了人们对仙人景仰自然形成的洪流,每年都会有很多异国他乡的游人携带数量庞大的香火到长白山脚下焚烧,姿态虔诚程度比在家乡的佛庙里或者道观里还要生猛,这种疯魔的现象逐渐成风,日积月累年复一年前往顶礼膜拜的人群越发多了起来。
事情的转折是五十年前的那一天,一名腰间别有青色酒葫芦的年轻道人来到这里,落下脚跟后因为被一群喜放鞭炮的燕国人日日夜夜的叨扰,就随手布下一个大阵,将他们困在其间三天三夜,等到将他们饿到皮包骨头时笼罩在大阵周遍的白雾才渐渐散去。
从此前往祭拜天神的老百姓杯弓蛇影,匆忙离去后便未曾来过。久而久之,这座绵延不断的大山便再也没有人千里迢迢赶来朝拜了。
从那以后,长白山有了主人,大多人只知道这座大山新主人是一个超脱凡尘的道士,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和道号,只晓得那个常坐长白山高峰寒冷处俯瞰天下地道士是一名半神般的存在,并且还是一个喜欢坐在树上垂着二郎腿饮上一葫的酒鬼。
时间白马过隙,岁月如歌,这一晃到如今,五十年。
山脚一处百木丛生的峡谷内,一片绿意下的天空飘荡着高处崩塌的积雪零零散散散开来的雪星沫子,漫天飞舞在天空,煞是美丽。峡谷对面有一条湍急的大河,里边游着罕见的鲤鱼连子,水也至清到底。
此时,峡谷中的大河对面站着一名本不该出现在这荒郊野外的柔弱女子,她穿着白纱,生的极美,仿佛就像洛阳城画仙画里的女子一样,静静伫立在那里的身躯犹如天仙烂漫,垂于腰间的那双柔若无骨的柔荑洁白无瑕,眼眸水波流转,脸上干净如日景德镇地陶瓷,令人一窥她地容颜后便心生陶醉。
因慈悲作崇,她已经第无数次的凝视卷起细浪的河面,看着天生就在水中赖以生存的鱼儿被河流的分支冲到大河后根本站不住脚,她清晰的感觉到即使鱼尾儿摇摆的再厉害也只能随着湍急的河水向一个险天峻恶的瀑布随波逐流,她跟着载鱼的河流静静的走,走到河流尽头停下脚步,然后低下头怜悯的叹息一声。
接下来面临鱼儿们的要么是冲进瀑布下面的水潭重获新生,要么是在瀑布急流的冲刷以及自身的惯性下撞到瀑布下面的嶙峋巨石惨烈而死,深藏此处二十年的女子知道这群鱼儿是这个地方生物链最底层的生物,遵循着大自然亘古不变的规律是它们唯一的归属,它们无力与天抗衡,即使是摔死,那也只能怪罪它们自己平日里的慵懒,没有能够在关键时刻纵身一跃避开巨石的身躯。
片刻后,女子勾起嘴角,神情恬静,当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使它们略有不慎摔死了,老天爷设定好的规律也不会留着它的尸体放在那里慢慢腐烂甚至发臭,而是用河里冲刷到下面还依旧湍急的河水将它们迅速的冲走,最后飘荡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算是它们最后的栖息之地。
当亲眼瞧见又一只鱼儿被摔的血肉横飞后,女子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叹息,带着自我安慰的心理天真的想着,或许是生是死真的皆是造化,兴许那些可爱的鱼儿死了下辈子投胎还有机会一世为人呢?
突然,就在她多愁善感之时,一道巨浪惊起,平整的瀑布侧面被划开一条深坠的裂痕,浪花卷起千层白,好似被人从中间一刀斩开,以蛮力对抗自然。
女人回过神来,蹙起眉头低头盯着瀑布的侧面。
一个光着膀子露出强健身躯的少年持黑枪破浪而出,一路逆流直上,那柄泛起黑光的黑枪犹如冲破云霄的鹰隼,在一声撕鸣后横切开瀑布,眨眼间又呈垂直向上袭来。
貌若天仙的女人眯起好看的眼眸,随即两只青葱玉手置于胸前,一道复杂烦琐的手印就此繁衍,河流旁的几株巨树蠢蠢欲动,枝叶的颤抖中落下无数片已经枯黄的叶子,巨粗的树臂开始左右摇晃,女人蹙起弯眉,警告道:“莫要与姐姐玩这套粗俗的把戏”。
从瀑布横菱处探出脑袋的少年似乎并不惧怕,他咧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没有太多解释。
女人深皱眉头,看着他的眼睛低斥道:“再不收手就要吃苦头了”。
少年发现周遍变地有些异样的植物,怔怔的看着她身旁的大树,流海处流淌着透明的水迹,河里的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他透过眼前的水滴扭过头遥遥望向那幅曼妙的身躯,微微失了神。
不过在下一刻,少年混沌的眼睛明亮起来,就像一把出鞘的宝剑,他举起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