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不多时陆枫便回到了部落之中。入眼所见,原本祥和安宁的部落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废墟之间到处都是血迹,十几根削尖的木杆插在地上,木杆上面血迹斑驳,几乎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这些木杆上原本是插着人头的,整个部落里所有人的头颅都被插在木杆之上,这是先前陆枫亲眼所见,但是现在那些头颅却是不知道被谁运到了后山,与他们的尸身拼接了起来。
陆枫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后山看那些尸体,在部落里转了一圈,他便朝着自己坐落在湖边的木屋缓缓行去,木屋距离部落不远但是却没有被那些人破坏,除了屋门被打飞之外,倒也还算是完整。
“阿姆,我回来了!”
走进屋里,陆枫习惯性的喊了一句,再看那张空荡荡的床铺,陆枫缓缓的坐倒在了地上,泪如雨下!他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虽然已经随着部落里的猎人进山打猎两年了,虽然他可以与那凶狠的草狼搏斗,可以用乌龙毒毒杀那三个强悍之极的蛮子,但不管怎么说,他也就是个孩子!
哭着哭着,一股无法抑制的疲倦涌上心头,陆枫闭上眼睛,任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不知道过了多久,均匀的鼾声传来,他睡着了。
木屋外面,太阳的光线缓缓的变化,渐渐的变得黯淡了很多,再后来,那炽白色的日光渐渐的变成了昏黄的颜色,一天过去,天快黑了!
陆枫的肩膀抖了抖,即使在睡梦中,他依旧时不时的抽泣着。终于,那一双略显脆弱的眼睛睁开,含在眼里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一股寒风吹过,扬起了陆枫满头的黑发!他的脸颊还是那样的青涩,皮肤稍稍有点黑,却是山里人最普遍的肤色。一双原本灵动的双眸此时变得有些木然,泪水不断的涌出,疯狂的释放着他的脆弱!
“阿姆!”
陆枫嘴里轻轻的念叨着,一个接一个的名字从他的嘴里念出来,“乌山”、“依依”、“乌婆婆”,念着念着,眼中原本刚要收敛的泪水再次滂沱,陆枫知道,从现在起,自己就只有一个人了,整个部落,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悲伤放肆的肆虐着,此刻,陆枫忘了乌山告诉他的一切,忘了身为猎人的一切本事和警觉。
乌山说过,作为一个合格的蛮子是不能被任何事物打倒的,蛮子可以洒出一腔的热血,可以被长矛刺穿胸膛,但是却不能流一滴眼泪。
依依说过,男孩子是不能哭鼻子的,要不然以后长大了没人愿意和他生活在一起,也没人愿意给他生娃娃!一个喜欢哭鼻子的男孩绝对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猎人!
乌婆婆说过,要想在这大山里活下去,就只能流血,不能流泪,因为,流泪是女人的专属,大山里的汉子,到死都不会流出一滴眼泪,就连初生的时候也是一样,连出生的时候都没有哭过,以后就更不能哭了。
陆枫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一阵寒风吹过,他那略显单薄的身体就是一个激灵,原本黝黑的面庞就是一阵煞白。此时,他身为三纹蛮子的肉身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就连一阵寒风也无法抵挡!
恍惚之间,陆枫好像看到了一个个人影在眼前飘过,这些人影都是部落里的人们,他们的面容都十分的严肃,看着自己的目光甚至有些鄙夷,尤其是那些带着陆枫进山打猎的猎人们,看到陆枫满脸的泪水,他们的目中好像燃起了一团怒火。
“从今往后,就只剩你一个人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最后,阿姆的模样从眼前飘过,和前面的人不同,阿姆看到自己在哭的时候,那个身影伸出了一只手,好像是想要替自己擦干泪水,但是那只手却是徒劳的从自己的身上穿了过去,根本无法接触自己!
“阿姆!!!”
陆枫大喝,骤然睁开了双眼,入眼所见,只有那充斥在木屋里的寒风在打着旋,卷起了一丝丝的灰尘!刚才眼前的那些人影瞬间就消失不见,一股无力感传来,空前的虚弱笼罩着陆枫,好像无法挣脱!
“原来是一个梦!”
陆枫喃喃自语,却是打心眼里不相信刚才看到的是一个梦!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被冷风一吹,沾满了泪水的脸颊一阵生疼!就像是被骨刀刮过了一样。伸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陆枫突然发现,自己的眼中居然已经没有一滴泪水了,从这一刻起,他再也没有了半点伤悲,有的只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一真饥饿的感觉传来,陆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出了木屋,随手抄起一根木棍,走到了冰湖的边上。
“喝!”
陆枫一声轻喝,手里的木棍直直的往冰面插去,木棍尚未接触冰面,一抹血红色的光芒就将木棍笼罩。
“咔嚓!”
一声脆响,木棍在那血红色的光芒的包裹之下径直插进了冰层,等到陆枫将木棍抽出来的时候,木棍的前段已经沾湿,这一下,居然直接击穿了冰层,直接探到了冰层下面的湖水。
将木棍抽出来之后,湖水就顺着那个小小的冰洞喷涌了出来,陆枫将脑袋凑过去,大口大口的饮下冰凉的湖水,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