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如烟略一发怔,突然娇笑起来,直捂着肚子笑了良久,才呸了一声,道:“你忒不要脸,怎么这么说人家,你学坏了是不是?”
瞧她妖娆娇气的模样,宁杨心中暗暗好笑,可脸上不动声色,浓眉一扬,一本正经道:“那你盯着我做什么?”
“哼,人家盯着你,是很好奇,你怎么那么有本事,在赵大人面前说起十万大山说得头头是道,谈起用兵之法更是滔滔不绝,也不知道是不是兵王脱胎,还是武圣转世。”水如烟一手斜靠桌子,一手把玩着自身的秀发,双眼盯着宁杨,满是好奇。
宁杨淡淡一笑,道:“在下既非兵王脱胎,也不是武圣转世。天文地理,排兵布阵,这些知识书本上都写有。虽说用兵一道,不可照搬书本,可前人的智慧,多有可取之处。我平常没事的时候,多看一点,又是十万大山附近长大的人,对十万大山的理解,自然比旁人多一点,这也没有什么好好奇的。”
水如烟倒没有反驳宁杨的话,而是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才点了点头,道:“当今大齐,真正做学问的人比较少了,自从圣上醉心求道后,朝廷也变得像一个大道观一般,庙堂上的大官开口闭口炼丹飞升,这样下去,天下可就不安稳了。难怪赵文德那老小子一看到你就拉拢你,却是慧眼识珠,不过算你讲义气,没有听他的话,还是乖乖的听我的话到丹霞派修道。”
宁杨嘿嘿一笑道:“谁让我多次承蒙你相救呢,在下又并非忘恩负义之人,自然不会做出背弃你的事。对了,如烟姑娘,老是听你提起丹霞派,这丹霞派到底有什么特异之处呢,值得你如此推崇啊。”
他早先因方田村寨,内心伤心悲愤,但和水如烟调笑一会,见她笑容极美,宛如云破月来、娇花含露,说不出的妩媚动人。不知不觉心中的烦闷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心中只有欢喜。
“丹霞派……”说到这里,她望着门口方向突然止住了话题,眉头大皱道:“这事越发纠缠不清了,我还当方田村寨一案只涉及官府的斗争,不料凤凰神教的人也卷进来了。”
宁杨循着水如烟的目光转眼瞧去,只见门口处正走进十来个壮汉,一个个紧身装束,皆穿无领对襟长袖衣,衣外斜挎白布“坎肩”,下着大裤脚长裤,蓄发盘髻,并以红布或青布包头,背上挂着硬弓箭囊,腰间插着五尺长刀,一派杀气。为首一人乃是一个高大的中年汉子,比众人高出一头,满面须髯,眼角处皱纹深刻,大有风霜之色。
“朝廷一直严禁私藏武器甲胄,私藏甲一领及弩三张,流二干里。私藏甲三领及弩五张,处以绞刑。枪若刀若弩私有十件者,处死;弓箭私有十副者,处死。这些人居然敢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带着强弓利刃?到底是什么来头?”宁杨暗暗咋舌,正自沉吟,见他们着装特异,打扮不似汉人,又不由多看了一眼。
突然脚上剧痛,宁杨浑身一震,几乎跳将起来,转过身身来,只见水如烟嘴角含笑地望着自己,小声地说道:“小坏蛋……嗯……你要死么?这么定定的盯着他们做什么?”
宁杨瞧她蛾眉舒展,樱口含笑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她在故意报自己刚才调侃她的一箭之仇。只是见她含情带笑,娇艳无双,宁杨心中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当下向后一缩,道:“我这么盯着他们,那十来个壮汉会不会来揍我?”
水如烟见他假意露出惊惶神色,忍俊不禁,笑道:“揍死你这个小坏蛋才好。”
宁杨见她娇笑出声,便如百花吐蕊,明水生晕,只瞧得魂魄摇荡,几乎无法自已。当下正了正神,转移话题低声道:“如烟姑娘,这些人,说的是什么?在下一句都听不懂。”
“他们在谈论方田村寨的事。”水如烟嬉笑一声,也低声回道,“他们是凤凰神教的瑶人,说的是瑶语。”
水如烟武功高强,又见多识广,不仅懂客家话,连瑶语也会个三分,宁杨心中大感佩服,可听她说到那些人是凤凰神教的瑶人,浓眉一轩,蓦地反应过来,终于明白那十来个壮汉为何敢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带着强弓利刃。
“这就是瑶人么,他们可厉害得紧。明目张胆地造反,连朝廷也奈何不了。”宁杨淡淡地说道。
水如烟瞧他神色变化,笑吟吟道:“怎么,你也知道凤凰神教瑶人的往事?”
宁杨苦笑一下,低声道:“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大齐正是武力鼎盛,傲视四野八荒之时,有大臣上书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皇臣’,瑶人的土司制度,朝廷的敕诏没有能够得到真正的贯彻,建议改土归流,将瑶人的土司头目废除,改为朝廷派任流官。”
水如烟双眸露出黯淡之色,低声道:“哎,当时圣上这条命令可下得过于唐突了。朝廷的‘改土归流’政令一出,到了地方,马上变了样。当地官员先是强取豪夺了瑶、僮族居民土地,紧接着又利用食盐垄断和专卖,对当地居民进行苛重剥削。瑶族人虽不多,活得却挺硬气,当时此举激起瑶人的激烈反抗,在凤凰神教的带领下,起兵反抗朝廷。齐廷虽命总制岭南军务的岭南节度使谢怀仁,并右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