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赵大人叫做赵文德,本是浔州郡的最高行政长官,食二千石,掌管浔州全郡的治民、进贤、决讼、检奸,还兼领浔州郡一地的武事。
这次赵文德前来桂平县县衙,说是要调查方田村寨全寨灭亡一案。当地官员不敢怠慢,不仅让全县人手全力配合,还委托圣水宫等江湖势力一并查探。水如烟这才千里迢迢,从桂州跑到了浔州,又深入到桂平县的各大小山脉探查。
听得水如烟说万山盟造反在即,赵文德脸色微变,皱了下眉头,沉声道:“此时事关重大,你有何证据?”
“民女也是偶然发现万山盟的阴谋。近年来,我圣水宫门人发现岭南道突然冒出了一伙神秘人,在四处筹集粮草,开始时民女本以为是商贾所为,可后来发现筹集粮草的人手段狠辣,而且极有组织纪律,倒像是一方势力所为。民女留了心眼,暗暗查探良久,最终发现所有矛头都指向十万大山。”
水如烟白衣胜雪,面罩遮面,说到这里,露出的眼眸满是震惊神色,“民女小心潜入十万大山,这才发现万山盟处心积虑,势力已大得惊人,核心帮众就有上千人,外围帮众足有好几万。十万大山里面所有的猎户、伐木工人、放排水手等好汉都被万山盟集合起来,编制入伍,以军队的方式操练。”
“东翁,我还有一事没来得及向你禀报。”杨师爷此时走上前来插了一句,清瘦的双颊也现出担忧之色,“前不久浔州运往广州都督府的官粮,就被万山盟袭击,幸得水宫主的帮忙,才成功击退他们,保住官粮。”
赵文德脸色一扳,沉声道:“万山盟匪徒,竟如此猖獗,招兵买马,筹集粮草,好啊,如今更明目张胆地袭击官军妄图夺取官粮,浔州郡百年来还未发生过如此恶劣之事,杨师爷,你出去叫方忠仁进来,我倒要好好问问,他这个桂平县令怎么当的,治下居然出现如此强悍凶残的匪徒。”
杨师爷应了一声,急转身离去。赵文德转而笑着望着水如烟,“水女侠,此次你们圣水宫相助朝廷,保住官粮,本官甚为欣慰。若非你禀报此事,本官还不知道万山盟贼人居然是如此恶徒。两位英雄请坐。”
赵文德请水如烟和宁杨二人坐下,又命小厮上了两杯清茶。
“多谢大人。”水如烟和宁杨坐下身来,喝了一口清茶,继续道:“万山盟强购粮食,扰乱民生,倒行逆施,人人得而诛之。大人,万山盟除了招兵买马,筹集粮草外,还有一桩了不得的事。此次民女在调查方田村寨全寨灭亡一案时,在十万大山外围的飞鹰岭,偶然发现万山盟帮众在此地私自铸造兵器已久。而且旌旗、幡帜都已赶制好,我说万山盟造反在即,并非信口开河,这是民女从万山盟九王中的天狼王身上得到的密信,大人请看。”
水如烟离座移步上前,纤纤玉手中递过一封书信。屋内光线不明,赵文德人老眼花,接过书信,却是要拿到火烛旁观看,脸色陡变,向水如烟厉声问道:“水女侠,你确定这信是从万山盟匪徒身上得来?”
水如烟秀眉一挑,冷声道:“民女绝非虚言,的确是万山盟匪徒身上得来,里面的内容说到万山盟在端午节起兵造反,也绝非民女伪造,民女已把此事告知你们,言尽于此,这就告辞。”
圣水宫和官府是半合作关系,并非直接上下属关系,加上近年来当今圣上齐真宗刘济信慕神鬼,一心求神,连带着道门的势力也涨了不少,水如烟本又是高傲之人,说完起身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走去。
赵文德忙站起来,连声说道:“水女侠不要误会,本官绝无怀疑你的意思,只是不知水女侠可曾听说过弥勒邪教?”
“弥勒邪教?弥勒邪教不是在先帝时已经被剿灭了么?大人的意思是说万山盟众人是弥勒邪教余孽?”水如烟花容失色道。
宁杨在旁听得,一头雾水。他自与水如烟结识,或见她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或见她妩媚动人,风情万种,可从未见她流露出惊惧之色,此刻见她浑身颤抖,显然心中恐惧异常,忍不住走上前来,轻握她的纤纤玉手。
“万山盟众人正是弥勒邪教余孽!弥勒邪教虽然在先帝时被剿灭,至邪教教主千住菩萨到普通教众十住菩萨,尽数被杀。可是后来却发现,尸体中独独少了邪教教主的幼子,不少一住菩萨也逃过了追铺,弥勒邪教中的《血杀魔经》也下落不明。不想他们居然逃到了南方,躲在十万大山里。”赵文德声音也带了分恐惧,“你们过来看。”
二人走到蜡烛旁观看书信,宁杨瞧见书信并不怎么出奇,只是书信被蜡烛的青烟熏到,纸面上隐隐约约多出了一个大大的弥勒佛像,端坐着在一莲花台座上,慈眉善目,笑口常开。这弥勒佛像随着青烟若隐若现,诡异异常。
“弥勒邪教擅长幻术,崇尚香火蜡烛,若非本官人老眼花,需要借助火烛才能看清书信的内容,这才阴差阳错地发现这天大的秘密,后果不堪设想。这幻术高深之极,写信之人即使不是那邪教教主的幼子,也定是修炼了弥勒邪教《血杀魔经》的高手。”赵文德脸上浓重异常。
正在这时,只听得脚步声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