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之下,莽莽林海间,只听得群狼凄厉嚎叫声,此起彼伏,声势骇人。夜色,也仿佛随着群狼那凄厉诡异的嚎叫声,而变得更暗了。
白衣女子凝立当场,看了看宁杨,又望了望天狼王离去的身影,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会,心中终是暗叹一声:“看来老天终究还是不长眼,到底不肯收留那孽畜!罢了,来日方长,今日暂且放他一马。”
天狼王足下逝如惊鸿,去势奇快,身影在远方闪了几下,顷刻间消失在山丘上的树林里。
宁杨远远地躲在灌木丛里,见白衣女子默然而立,并不追击天狼王。面罩遮面,虽瞧不清她的神情,心底却明白她在担心牵挂着自己。
当下长身而起,浓眉一挑,扬声道:“姑娘,你不追击天狼王,可是见这里群狼环伺,担心在下本领不济,而死于群狼之口么?你不用管我的,这天狼王脑子有点不灵光,却不知在下虽然打不过这些凶恶的野狼,可只要我爬上了树,这些野狼纵然数目众多,又如何奈何得了我?你赶紧去追那个大魔头吧。”
白衣女子听得这话,颇感错愕,不料少年想出这招。回头望去,果然见少年正往一棵大槐树攀爬而上,身手敏捷,仿佛猿猴一般,转眼间就爬到树上。
“当此险境,亏得这少年郎还能临危不惧,应变极快,想出了这法子。这法子甚好,只是他说天狼王脑子有点不灵光,岂不是说我脑子也不太灵光?”白衣女子想到此处,面红过耳,暗暗啐了一口。
宁杨坐在树上,见白衣女子美目流转,眉梢眼角带着关切之色,不由心中一暖,向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初见这姑娘时,见她心狠手辣,杀起万山盟的帮众毫不留情。我原以为她是杀人成性,蛮不讲理之人。可此刻她为了救我这个无名小卒,却没有去追那个天狼王,不论如何,她心里为我着想,这份恩情,我可要好生记得。”
想到这里,宁杨又大声喊道:“姑娘,听你之言,这天狼王实乃十恶不赦之徒,在下本领低微,无从相助,只盼你能成功手刃此人。只是他有狼群助阵,你可要多多小心啊。”
白衣女子临风俏立,点了点头,娇笑道:“也罢,少年郎,那你自己可要小心,奴家这就走了。记得了,奴家已经救了你两次性命,你可别莫名其妙就死了。”说完一拧纤腰,宛如飞天仙子,凌空而去,向着天狼王消失的方向飞掠过去。
“记得!记得!”宁杨坐在树上大声喊道,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白衣女子疾驰而去的背影。但见佳人缥缈如烟,衣袂飘飘,仿佛飞动着一朵白云,转瞬也消失在树林里。
白衣女子一走,宁杨只感觉心中莫名失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四野黑暗,冷风幽幽,拂得树叶瑟瑟作响,少年的心,也仿佛这摇摆的树叶飘摇不定。
这时却又传来一声狼嚎,悠长刺耳,利锥般穿透耳鼓,中人欲呕。一声叫罢,便听无数狼嚎声齐相应和,声势骇人。
宁杨回过神来,只见不远处的树丛里陡然亮起两点诡异的绿芒,在黑漆漆的夜里极是明显。紧接着绿芒越来越多,绿光闪烁,竟缓缓往这边围拢过来。
却是一双双野狼的眼!
不多时,树下已聚起几十只野狼,全都抬头恶狠狠地望着他,龇牙咧嘴地发出“呜呜”的咆哮声。
“反正你们也上不了树,我倒是不怕你们。”宁杨看着树下几十只野狼,自言自语道,可话虽说如此,被几十双绿油油的眼睛瞪着,还是脸色微变,头皮发麻。
突然一声长嚎自狼群中响起,只见一头白眼巨狼人立而起,后腿一蹬,蓦地翻身往树上跃起数尺。眼见狼躯力尽即将落下,不想那白眼巨狼四爪在树干连挥,忽又蹿上,瞬息间就到宁杨脚下,狼头一仰,陡然张开大嘴,露出满口锋利的牙齿,快逾闪电地向宁杨小腿咬去。
“野狼居然能爬那么高?!”
这一番兔起鹘落,干净利落,宁杨只吓得魂飞魄散,想也不想,抬脚奋力踢出,踹向白眼巨狼的头部。一声闷响,那白眼巨狼被宁杨一脚踢中,扑跌纵翻。可白眼巨狼极其凶悍,仍不死心,尚未掉落到地,又翻身往树上跃起,和宁杨混战在一起,身法快得出奇,便似一道疾电。
其他野狼见状,眼露凶光,颈毛倒竖,争先恐后往树上趁势跃起。霎时间,拳挥足踢,掏抓挠拿,人声叱咤,狼嚎不绝,人与狼在树上殊死相搏,斗成一团。宁杨情急间手脚乱抓乱踢,一边厮打,一边往树上更高处爬去。良久良久,群狼终于爬不上了。
宁杨蹲在树顶枝丫之间,剧烈地喘息着,只见得全身锐痛,浑身是血,也不知道被咬了多少伤口。又怒又惧,心中烦乱,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好啊,你们这些畜生,有本事就爬上来,老子和你们拼个你死我活。”
此时树下灰黄间杂,狼头耸动,其势不下百头。群狼张牙舞爪,不时往树上跃起,只是宁杨如今身在高处,恶狼凌空扑腾,无处着力,到得半途,纷纷退下。即使白眼巨狼奋力跃起,也始终差宁杨半尺。不多时,狼群躁动起来,不再尝试。宁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