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官兵的喝问很不客气,听得那车夫也是不由得眉头一皱,当即就要走上前去应话,只是就在车夫走出一步的时候,那车厢内又是传来了一把声音:“老莫!退下!”
这把声音一响起,立马就是让那名车夫止住了脚步,恭恭敬敬地退到了马车旁,而到了下一刻,那车厢的门帘被掀开,瞬间从里面就是透出了一道白雾,原来里面竟是放了冰块,难怪这大热天的,车厢还拉着厚重的门帘,有冰块在里面降温,自然就不用怕热了。
当然,这样的享受,一般只有那些士族贵族才有能力享受,那领头的官兵显然也不明白这好端端的,车厢内怎么会冒白气。不过他也只是愣了片刻,很快又是恢复了原本的冷漠倨傲,昂着头,看着从车厢内走出的一名中年男子,喝道:“你便是谢家之人?”
“在下谢家谢兴!”这中年男子一身华服,正是这谢家的家主谢兴。只见谢兴上前几步,对着那官兵就是拱手一礼,说道:“这位军爷,可是……”
“费什么话!”那名官兵却是丝毫不给谢兴这个谢家家主面子,直接一挥手,就是打断了谢兴的话,也不管谢兴以及身后那名车夫如何变脸,扭过头就是对着车队喝了一声:“找对人了!进城!”
对方如此无礼,谢兴的城府再好,也有些按捺不住了,铁青着脸正要发火,可一看到那大队的马车鱼贯开进了城门,特别是看到那马车上堆得满满的麻袋,当即谢兴那一脸的铁青又是变了回来,脸上满是兴奋之色,立马就是扭过头,对车夫喊道:“老莫!赶紧为他们带路,去我们家的粮仓!一定要照应好了!不得怠慢!”
那车夫也是立马反应过来,这些马车上所拖载的东西,对于谢家有多么重要,当然也就来不及去在乎这些官兵的态度了,立马就是撒丫子朝着那些已经进城的马车追去。
“这位军爷!”眼看着车夫进了城,谢兴这才是放心了不少,又是转过头,一脸赔笑地对那名官兵笑道:“军爷们一路劳苦了,还请军爷到我谢家好好休息!舍下已经备下了酒宴,只等诸位军爷赏光!”
也亏得此刻周围已经没有旁人在场,要是让阳夏本地人看到,堂堂谢家家主,竟是如此低声下去的模样,只怕全都是大跌眼镜了!谢家虽然不是那种仗势欺人之徒,但谢家毕竟是士族,何曾见过谢家对待一名小卒如此客气了?
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面对谢兴的献殷勤,那名官兵却是撇了撇嘴,完全没有接受谢兴好意的意思,冷冷一哼,随手就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卷轴,直接就是丢给了谢兴,哼道:“这个是我家大人给你的!”
谢兴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住了卷轴,看了一眼那官兵,却是见到那官兵再也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径直就是跳上一辆路过的马车,跟着马车进城了。
谢兴好不容易回过神,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卷轴,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立马就是打了个寒颤,当即直接就是打开了卷轴,低头一看。这一看,谢兴的脸色却是变得更差了,当即就是一把将卷轴给握成了一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等了片刻,眼看着那几十辆马车都已经开进城去了,谢兴这才是用力一咬牙,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扭过头,就是径直往城内走去,就连那价值不菲的马车也弃之不顾。
“如此一来,可谓是万事俱备!”
陈县的太守府内,留守陈郡的长史阎象正端坐在议事厅内,在他的面前,站着几名将士,正恭敬地对着他抱拳行礼。在阎象摆了摆手之后,就这么直接转身离开。
“阎大人!”在阎象身边,却是赵青特意留下来辅佐阎象的武将刘力,见到阎象将那几名将士打发走了,刘力则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单单靠一个谢家,就能击垮李家?据我所知,谢家与李家,那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啊!”
“不妨事!”阎象笑了笑,说道:“谢家只不过是我们用来对付李家的先锋军,有了谢家在前面挡着,至少李家一时间不会把目标放在我们身上!”
阎象这么一说,刘力不由得嘴角一抽,心里却是暗自嘀咕起来,显然身为武将的他,对于文人这种勾心斗角很是不适应。
刘力的表情也是被阎象看在眼里,阎象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便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衫,说道:“算算时间,大人他们也应该快到陈县了!我们也是准备准备,去迎接大人吧!”
听得阎象这话,刘力也是不由得精神一振,赵青离开陈县也不过大半个月,但对于刘力来说,这段时间兢兢业业,倒是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如今赵青终于是回来了,刘力也是不由得松了口气,当即也是脸色好看了不少,笑着说道:“正是如此!我已经令人在城外守候,若是有消息,应该很快就有人来禀告了!”
“报——!”刘力的话音未落,就听得从外面传来一把喊声,紧接着,一名小卒快步跑了进来,对着两人就是抱拳喝道:“启禀将军!城外来报,太守的兵马已经到了城郊,约莫半个时辰后,即将抵达陈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