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谯县城内,给赵青的第一印象,就是人多,熙熙囔囔的人流几乎挤满了谯县的街道。只不过从这挤满了街道的百姓的模样来看,却并不怎么高兴,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模样。
离乡背井,朝不保夕,这种滋味自然不会好受!赵青看到这些从谯郡各个城乡被迁移到谯县来的百姓,心中也是不由得暗暗感叹。
“赵大人!我这一计如何?呵呵!清空谯郡的粮草和百姓,令得贼寇孤立无助!要么,就来谯县与我决一死战,要么,呵呵,就滚出谯郡!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那些该死的贼寇如何抉择!”
在赵青的身旁,一名体型偏胖、肤色白皙、留着短须的华服男子哈哈大笑起来,指指点点周围那些面有饥色的百姓,说起话更是面带自得。此人正是这谯郡太守,刘岱。
刘岱乃是货真价实的汉室宗亲,虽然没有分封疆土,但却是颇有贤明,早早就通过举孝廉步入了官场,黄巾之乱时,谯郡前任太守出逃,等到黄巾之乱结束了,刘岱也是补缺到了这里,担任了谯郡太守一职。
而刘岱来得也不是时候,还未等他将经历了战乱的谯郡整顿起来,就遭遇到了黄巾余党的骚扰。谯郡百废待兴,刘岱初到谯郡,手头上的兵马不足六百人,根本就无法平乱,只能是向朝廷求援,这才有了朝廷下旨,令赵青领兵来谯郡平乱之事。
只不过要等朝廷下旨,再由赵青从陈郡赶到谯郡,中间肯定还要等上一段时日,刘岱为了应对,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就是将谯郡境内各个城乡的人口和粮食全都迁到谯县,令得黄巾余党无法补给,而刘岱则是固守谯县,靠着城墙守护,要抵挡黄巾余党的攻击自然是没有问题。
若是抛开其他因素,单从刘岱这个角度来看,刘岱的这个计策无疑是一个绝妙的好招。只是,对于那些被强行迁移的百姓们来说,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离开了故土,没有了生活的资源,甚至连遮风挡雨的屋檐都求不到,只能是露宿街头,对于这些百姓们来说,未来的生活已经是一种绝望了。
而对此,出身汉室宗亲的刘岱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的心中,只要能够平定贼乱,为自己的功绩添上一笔,那就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看着刘岱那洋洋得意的表情,赵青却没有跟刘岱争论此事对错的想法。一来,刘岱才是谯郡太守,而他赵青只是陈郡太守,这里不归赵青管辖,赵青贸然开口便是僭越的行为。其二,看刘岱的模样,就知道极其自负,赵青开口劝说除了会引起他的不快之外,别无它用。赵青一向不是一个喜欢做无用功之人,既然说了也无用,那又何必多此一举?
“其实从昨日赵大人所派来的先锋军抵达谯县之后,我知晓赵大人的援军将至,却是不知有多开心啊!”虽然赵青一直都没有多说什么话,可刘岱对赵青却是极为反常地热情,从城外一直到进城后,一直在赵青身边那是滔滔不绝,听得赵青都快有些耳鸣了。
“那敢问刘太守,不知道赵某手下的先锋将领如今何在?”刘岱的热情也是让赵青有些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想来想去,赵青总觉得那问题就出在先一步到谯县的吴京身上。
“吴京将军啊!昨日我与吴京将军饮宴,吴京将军虽是好酒量,可也架不住豪饮,现在应该还在府上宿醉未醒吧?”刘岱笑眯眯地捋了捋胡须,对于赵青的冷淡却没有恼怒,而是笑呵呵地回答。
赵青的眉头皱得更加深了,就连在赵青身后的于禁、张柏二将也都是脸色阴沉。虽说吴京所率领的先锋军能够提前到昨天晚上就赶到谯县,的确是做得很好,但眼下都是晌午时分,竟然还在宿醉不醒?难道他不知道赵青的大军随后就会赶到谯县么?
见到赵青等人的脸色不快,刘岱也是笑呵呵地说道:“赵大人莫要怪罪吴将军!实在是这几日谯郡危急,好不容易盼来了援军,我们也是欣喜之余,就与吴将军多喝了几杯,绝非吴将军贪杯!呵呵!”
虽说刘岱这话里话外都是在为吴京开脱,只是听到赵青的耳朵里,却不是个滋味,就好像这吴京不是赵青的部下,而是他刘岱的部将一样。赵青倒也不好为了这点虚无缥缈的感觉和刘岱闹,只能是堆起一点笑意,点头说道:“刘太守客气了!”
“大人!大人!”就在这个时候,从前方突然传来了一把呼喊声,只不过赵青听这声音却是觉得耳熟,抬头一看,只见一人正飞快地朝着这边狂奔而来,不是吴京还能是谁!
只不过此刻吴京的模样却是狼狈得很,一身衣甲只是胡乱披在身上,头上的头盔也不知道到哪去了,连带着发髻也是歪歪斜斜的扎着,露出了一缕一缕的发丝。
好不容易穿过拥挤的人群,终于是跑到赵青和刘岱的马前,赵青立马就是闻到从吴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刺鼻酒味,不用说,刚刚刘岱所说的一点都不参假了!吴京这个家伙的确是宿醉刚醒!
“吴将军!果然好兴致!”看到吴京那脸上挂着的醉意还没有完全清除,赵青心里头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等他开口,就是冷冷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