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了一杯牛奶,摆上一包苏打饼干,说含紫,吃点东西吧。是呀,吃点东西吧。大家都说。突然,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大家倒不知再说什么。
杨佳说,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留来来陪含紫。只能如此了!于是,室友们有的去图书馆,有的去教室,有的去盥洗室。
因为这个事情太严重,学校不想遮掩,而要严肃处理,并很快通知了家长。毫无疑问,党含紫的家长,也就是她的母亲,闻讯如五雷轰鼎。可怜她羞愤难当,失去理智,见到女儿扑上去就是两个重重的耳光,把她打倒在铺上,然后摔门而去。她也就那么躺在铺上,一天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党含紫的母亲是一农村妇女,她怒打女儿后便与学校交涉,希望学校对她应以教育为主,从轻处理,更不要公开。我女儿含紫年轻,是受害者,而对那个感情骗子,那个使她们全家蒙羞的可恶的刘氓,学校应该从重从快处理,将其清除出去。再说学校也有责任,管理不严,同学之间的关心爱护也不够。
因为党母已经打听到女儿到成坤那里留宿并不是第一次。那么,她的母亲有理由质问:男生和女生寝室的同学为什么听之任之?宿舍管理员为什么不管?辅导员为什么不知道?据理力争之后,她母亲住在学校的交待所——一洞天,等候学校的处理结果。
处分很快就下来了,成坤被开除,党含紫被勒令停学一年,通报全校。后来,她母亲又到处奔波,求爷爷告奶奶,终于以1800块钱的代价让她没有停学,而是留校察看,继续在校读书。
得知处分结果后,党含紫起来梳洗,因为辅导员让她去母亲那里一趟,她母亲就要回老家了。她上午出门,到晚上才回寝室。她的神色特别让人害怕,死人一般,欲哭无泪。几天时间里红颜褪尽,令人触目惊心,也让人心痛不已。
第二天上午,室友们都上课去了,党含紫没有起来,更没有进食。杨佳不敢离开,她得陪着她,免得发生意外。课间操时,校广播站播出田震的那首《潮湿的心》。党含紫听着听着,悲从中来,大放悲声。出事后,这是她第一回大哭。杨佳想,让她哭吧,就让她哭吧,哭哭对她的身体有好处。可是,她越哭越伤心,竟然无法抑制。杨佳只得近前安慰。
党含紫翻过身来,猛地抱住杨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杨佳搂着她,像搂着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妹妹,轻声安慰,轻轻拍着她的背。
党含紫哭着反复地说,他走了,他走了,我怎么办啊?她使劲揪着杨佳的衣袖,很是绝望。开始杨佳以为她是伤心我母亲离开,但马上意识到她是伤心成坤离开。
别哭了,别哭了,告诉我,你妈妈是不是回去了?此时,她最痛处是成坤,但杨佳不能提他,只能说别的人别的事。
提到母亲也是痛!党含紫哭着说,妈妈已经离校,我去没见着。妈妈是爱面子的人,肯定不会原谅我了。
母亲会原谅女儿的,哪有母亲不原谅自己女儿的呢?杨佳嘴里说着,心里却着实惊诧。含紫的母亲羞愤而去,她难道不想想,含紫现在很需要她吗?为母亲的怎么能撒手不管不顾呢?责任是一辈子的事,哪怕是十字架,也得无怨无悔地背着啊!
党含紫的泪决了堤,她的心也决了堤。她向杨佳倾诉,她当时也只能向她倾诉。昨天,她硬着头皮去找母亲,她知道,要妈妈到寝室里来是不可能的,可妈妈已经走了,她像被扔进了冰窖,心想:妈妈走了,坤也即将离去,都离我而去我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党含紫决定不顾一切地去找坤。情急之下,她记起了和金老师的来往,因为自己的胆小而错过了初恋。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
坤正好独自呆在寝室里,两个自尝苦果受了大打击的人见了面抱头痛哭,脆弱不堪。良久,她们又都一个劲地自责,百般爱怜施于对方,继而又发誓爱同生死,万难分手。他拿出画有她半个裸体的油画,小心翼翼地将它分为两半,说一半带回去陪伴终生,一半留给她作永久的纪念。
党含紫不要那一半画,也不要坤带走那一半话,说既然我们已经爱得石破惊天,爱得山穷水尽,那么-——就让我们双双为爱殉情吧!
坤听了热切地响应:好啊,好啊,怎忍生别离?怎能生别离?这样回去,日子会是怎样,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开除回去,公职还不知道能否保留,任前起码就得矮了半截,遭人指戳不可避免;老婆孩子虽然不至于弃他而去,但他没有勇气再面对他们;而与一个美丽的姑娘双双殉情,那是一件多么哀怨绝伦的的事情!糟糕的、不堪的结局将有一个极具悲剧美的尾声!他拥着我大声呼喊:我成坤成不了大画家,就成为一个旷代大爱人吧!
党含紫感动了,几天来的抑郁一扫而光,兴奋地说,我们去江边!
坤说,好,先请你吃饭!
她和他打的出来,找了一家僻静的小餐馆,要了瓶邵阳老酒点了一桌子菜,消磨了两个时候后,去了江边。
夕阳下,江面波光粼粼。他们两个在无人处流连。坤几次问她冷不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