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凉如水,吴劭晏看着一袭白裙坐在亭子里的女子,她静静地看着潋滟无波的湖面,嘴角微微上翘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在夜的笼罩之下好似那误下凡间的仙女。
他站在一棵柳树下,看着如此洁白无瑕的徐锦瑟竟一瞬间情不自禁的看痴了去,向来俗物不入眼的双眼此刻一瞬不瞬的看着徐锦瑟,眼里闪过无数痴迷的光芒,双脚就像被定住一般想动都动不了,眼里除了那个在亭子里坐着静静看着湖面的女子之外其他的竟一下子失去了原本锋芒的光彩。
吴劭晏不知这样偷窥人家姑娘多久,只觉得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坐在位置上的徐锦瑟动了动,整个人盈盈而立眼看就要转身出了亭子,他情急之下不再耽搁快步的迎了上去,故作潇洒不羁的走入亭子内,双眼竟是有些闪烁的不敢对上徐锦瑟的珠眸,闻着徐锦瑟身上独有的淡淡女儿香,他却是一下子慌了手脚:“小表妹。”
徐锦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三表哥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看你今天下午的时候很是侃侃而谈。”
吴劭晏囧了一下,暗中深吸了口气,心里自我调节了一番又恢复了平日在人前的风流倜傥:“小表妹怎么一个人在这?吴宅多年未住人没人气总是藏着一些蚊子虫子什么的,你该叫一两个婢女来点香薰走那些蚊虫,要不然等一下回去你身上就该起包包了,到时候够你痒的。”
徐锦瑟没有想到吴劭晏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对他的好感也多了一点:“谢三表哥关心,往后我会注意的。”
吴劭晏不拘小节的倚栏而坐,看着泛着月光的湖面他笑道:“这里还是如此的清凉,我记得三岁的时候我曾经来过这里,那会兄弟姐妹众多,我们在这湖的四周抓迷藏,相互追逐,我记得那会我很调皮,曾经还栽在这湖水里差点没被淹死,好在被赶来的小厮给救了上来,为了这事祖母大发雷霆,利用郡主的身份愣是压了伯祖母一头,强逼着伯祖母亲自登门道歉,害的祖父大发雷霆的和祖母大吵了一架,两人感情本就不亲厚因为我这一事更是雪上加霜,几乎三年没讲过一句话,那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阖家搬出了京城,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置宅子,选丫鬟小厮,购置家具,聘工匠,里里外外的都给亲自动手,祖母和祖父仍旧是不说话,家里家外都是祖母一手置办的,就算现在长大了他们两个还是没有说过多少句话,以前不懂,现在长大了仍旧是不懂,直到现在我都觉得祖父是个挺冷漠的人,不仅是对祖母,就连他的儿女,他的孙子孙女他都是一视同仁的,我甚少见到他的笑容。”
徐锦瑟也学他一样倚栏而坐,珠眸微微地眯了眯,似是享受着微风吹拂的凉意:“三表哥恨自己的祖父吗?”
吴劭晏潇洒的耸耸肩,笑道:“以前觉得挺不了解,不过现在长大了也谈不上什么恨不恨的,只不过心里多少憋着一口气,有时候觉得祖父挺不识好歹的,明明祖母生的儿子女儿才是嫡子嫡女,可他却下意识的偏着小妾生的儿女,有时候父亲和伯伯他们犯了错直接被祖父关入了祠堂面壁思过一整天连饭都没得吃,可是小妾生的子女犯了错祖父也不过是随意的讲一两句就过去了,当时候年纪小觉得祖父实在太偏心,偏的都不需要遮遮掩掩的,所以对祖父我打小都亲近不起来甚至有些怕他,其实祖母是个很好的女人,她表面心高气傲的可是骨子里很爱祖父的,而且对身边的人虽然严厉可其实她挺爱我们的,只是用的方法有点内敛别人察觉不出来而已,我直到现在都觉得祖父放着祖母这样好的女人不爱去疼那些以色惑人的侍妾真是瞎了眼,他就是一个老古板,没得救了。”
徐锦瑟对着湖面,轻笑道:“看来三表哥对你祖父还颇有怨言的。”
“怨言谈不上,只不过……”吴劭晏爽朗大笑,侧头看向徐锦瑟,“我们不过两面之缘,虽然名义上是亲戚,不过我在还未熟的情况下跟你讲这些你应该不会觉得烦吧?”
徐锦瑟臻首轻摇,笑道:“三表哥能跟我说这些证明你对我这个只有两面之缘的表妹并不排斥,不过你改变了我第一次对你的印象。”
“第一印象?”吴劭晏挑了挑眉,挺有兴趣的问道。
徐锦瑟调皮的眨眨眼,狡黠道:“初次见面,我以为你是个花言巧语的花花公子。”
吴劭晏一噎,继而哈哈大笑,笑完之后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小表妹,你很与众不同。”
徐锦瑟站起身,走出了亭子,回身,她说道:“不,我一点都与众不同,只是你未曾见到一个能够落落大方跟你聊天的女子你才会觉得我与众不同,其实像我这样的大千世界无数个。”
“但你徐锦瑟就只有一个。”吴劭晏也站起身,大步的走出了亭子,与她比肩而站。
徐锦瑟抬头看了看天色,笑道:“三表哥,天色也不早了,你今日是要住在这儿吗?”
吴劭晏点了点头,道:“这里有我过夜住的房子。”
徐锦瑟看他一眼:“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要不然大舅母她们该出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