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的梆子一响,一个俊俏的花旦掩面徐徐出了来,似泣似泪。
徐锦瑟看着台上的花旦,只见她身量修长,腰肢不盈一握,一身白里透着点点青色的长裙把她的腰肢勾勒的更加美妙,朱钗横插入鬓。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欲哭还泪,眉目含情,仿佛对着某一处在诉说衷肠一样,她双袖一样,步子盈盈而动,旋转而开,莺莺的唱道:“郎说与奴长相厮守,郎说与奴倾城与共,郎说与奴锦绣常年,岂料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一入仕途,圣上眷宠,美妻在怀,娇妾伺候,倒把奴抛后,倒把奴抛后……”一句罢,双袖一拢,掩面而哭,那泣音犹如黄莺一般的娇美婉转,使人仿佛身临其境一样的感同身受,随她哭而哭。
这身段,这唱腔,只怕是个名角。徐锦瑟看了她一眼,有了一定的判断。
花旦凤翎虽然在唱戏,可是却一心二用的梭巡着台下之人,当触及到徐锦瑟目光的时候却是一惊赶忙的收了回来,脚下因为一时的慌张差点行错了步子,好在她机灵连忙的稳下了步子,不敢再造次专心致志的唱着戏,好在戏台下的达官贵人虽然有心在听戏,不过到底一心二用的跟左右两旁的人闲磕一时倒是没有注意到。
“红姨娘,我听说你在入青楼之前也曾尝过两年的戏,我觉得这戏台上的花旦唱的可真不错,入木三分的,不知你觉得如何?”徐雅芙故作恍然大悟的问道。
还没等红绡回答,三姨娘倒是抢了先:“对啊,妹妹,你看你是在青楼里服侍男人的,我听说这青楼的女子啊不仅服侍男人了得,就连这琴棋书画也是炉火纯青的,听说是专门魅惑男人所用,也难怪老爷对你是念念不忘的想必在这上面花费了不少的功夫,所以这戏曲应该难不倒你才是呢,要不你给点评点评,也好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
烟柳女子,戏子从来都是被人所不齿的,正所谓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所以三姨娘这样说可谓是当众狠狠地嘲讽了红绡一番。在场的达官贵人听了都不由得掩唇一笑,看着红绡的眼神也多了一丝的鄙夷。
红绡不但不觉得羞恼反而笑道:“戏台上的花旦唱的确实是好的,不过比我可差了一大截,若是碰上我还没有成为徐府的姨娘,我定会舍下脸面也给大家唱上一曲,只可惜现在我已嫁作他人妇,纵然有心也不能不顾及徐府的脸面,所以众位夫人权当今日没有耳福了。”
众位夫人只是讪笑一声,倒不知作何反应了。
红绡把众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却只做不知,她娇媚一笑,话锋一转:“不过我看这戏台上的女子神态,举止都与二小姐有一两分的相似,大家说是还是不是?”
堂堂宰相二女却被比作戏子,根本就是侮辱之词。
徐雅芙脸色一变,欲要发作,出人意表的竟是李密开了口:“听姨娘这么一说,本王倒觉得有两分的相似了。”
徐雅芙脸色一白,之前的嚣张气焰竟是一下子悉数殆尽,哀怨的看着一再出言侮辱她的李密。
苏氏也是脸色一变,不过最终还是笑道:“承蒙王爷夸奖了,这也是小女的荣幸。”
即使心中非常的不快,苏氏脸上仍旧挂着得体的笑容,作为徐府的当家主母,这点忍功苏氏还是有的。徐锦瑟冷眼旁观着,没有说话。
台下风云诡谲,台上却仍旧莺莺的唱着。
一曲唱罢,那花旦徐徐的转入了幕后,接着一个武生从里面持着一只花枪从幕后跑了出来。
全部人的心思都放在了听戏上,没有人注意到一道黑影在一根大柱子后一掠而过。
半晌,一个做丫鬟打扮的婢女手捧端盘盈盈走了来过,敛眉低首的替各位女眷倒了茶,众人见她只是个不起眼的婢女也就没有多大的注意只是一劲的看着戏台上的风云变幻,走到徐锦瑟面前的时候,徐锦瑟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婢女的身量很是眼熟,心里疑惑了一下,开口道:“你是在哪个院伺候的?”
那丫鬟手下顿了顿,柔声道:“回小姐,奴婢原是厨房帮工的,今日给众位夫人倒茶的玲花出了点事临时拜托奴婢前来。”
徐锦瑟管她手臂,只见她手背光滑,皮肤白皙,根本不见在厨房帮工而生出的粗茧,这么一双白皙胜雪的柔荑根本就不是在厨房做工的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眼前这个女子在撒谎,只是她又是带了什么目的来的?
徐锦瑟凝思着。
徐锦瑟脑子里没来由的闪现了方才戏台上那一双媚眼如丝的桃花眼。
徐锦瑟眼神一冷,冷声道:“把头抬起来给我看看。”
“奴婢生来貌丑,左边脸生有一块很大的胎记,恐吓着了小姐。”
徐锦瑟冷笑一声,道:“我连鬼魅都不怕,岂会怕一块小小的胎记?你尽管抬头给我看便是了。”
“……是。”那婢女迟疑了一下,终是缓缓地抬起了头。
“哗……”不待徐锦瑟有什么反应,一旁的女眷倒是骇的惊叫出声。
只见那婢女脸上有一块似红又青,拳头一般大小的胎记盘旋在她的左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