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暗淡,残阳如血。
金碧辉煌的宫殿气势磅礴,井然有序的宫女太监穿梭其间,脚步轻轻,埋头步行。
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装扮的典雅高贵。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一生得貌美,着华丽宫装的女子恬静的睡在上面,梦中许是梦到了什么,黛眉轻轻地拢着,连在梦中也不得安生。
倏地,一阵纷沓声而至,还不待女子从梦中醒过来就被人拽着青丝从床上拖了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声压抑的低呼,女子醒了过来,才刚睁开眼就触到了一双近在咫尺阴鸷的凤眸,不由讶然的低叫一声,待看清来人才诚惶诚恐的行了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男子只是阴鸷的俯瞰着她,久久不语。
跪在地上的女子是当今丞相徐霁的亲生女儿,只大名徐锦瑟,小名馥惠,可惜亲娘命薄,才生下她就香消玉殒,没了亲娘的护持,后娘薄待,亲爹不疼,早早的就被送去离府不远的别院寄养,原先还派了一两个丫头侍候着,不过久而久之大家都摸出了门道,也不当是个主子,胡作非为,她过得猪狗不如,比之那乡野丫头还要不如。
金枝玉叶,被弃别院,若非后来继妹不愿嫁当时声名狼藉还是四皇子如今的天子的李晟,父亲和继母怎么也不会想起她来。
五年前,她被接回了府中,是她的爹爹徐霁与继母苏氏亲自接待她的,她仍记得苏氏拉着她的手,慈爱的说道:“我儿长大了,长得亭亭玉立真真是个大美人儿了。”
然后下旨,下聘,迎亲,她稀里糊涂的入了四皇子府,一心一意的扶持着李晟一步一步从皇子登上了帝位,纳乾坤,揽贤才,步步为营,运筹帷幄,登帝位,君临天下,足足花了五年的时间。
徐锦瑟微微侧眸,余光中倒映的是李晟不耐烦的俊脸,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她记得李晟在他还是四皇子的时候曾夸过她肤如凝脂,远黛如山,是个绝无仅有的大美人,可仅仅五六年的时间,李晟待她只有无穷无尽的不耐,他们何时僵硬成这样了?
心口微苦,徐锦瑟轻声道:“皇上日理万机的,今日怎有空来臣妾这儿?”
李晟冷哼一声,撩袍坐在了软榻上,冷道:“皇后倒是好雅兴,这日头还没有下山皇后却是在寝殿里呼呼大睡,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了。”
徐锦瑟敛眉低首,淡淡的回道:“臣妾今日有些不恙,遂而才早早的就歇下了。”
李晟看她这样,眼里的不耐尽显,“朕今日来这也不为其他事,染霜跟在朕身边也有五年了,陪朕吃苦耐劳,在争夺这江山的时候也不曾埋怨过一句,始终对朕不离不弃,如今江山大定,朕想要封她为宸妃。”
徐锦瑟心里滴血,她想反驳,当日对他不离不弃的是她,是她为他在文武百官面前下了跪,声声泣血,啃啃切切,是她为了他不惜雌伏在他人身下忍辱负重,是她为他镇守皇宫,以身犯险……
徐锦瑟嘴唇翕动了一下,终究是什么话都说不出。
“朕今日来不过是想告诉你一声罢了,染霜是朕的女人,而你是皇后,后宫之事你管的着就管,不过染霜性子温和你多让着她点,护着她,别让她被那群女人给欺负了。”
徐锦瑟仍旧是垂首听着,面无表情。
李晟阴鸷的凤眸里闪过一抹阴狠,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只要你安分守己,朕许诺皇后这一位置永远没有人能够撼动。”
徐锦瑟仍旧是垂着首,不语。
李晟眯了眯眼,风雨欲来的瞪着那颗黑亮的头颅,不怒自威的气魄压迫而至。
他冷道:“朕话至于此,染霜是朕爱护的女子,你最好少打她的主意,要不然朕饶不了你们徐府上下。”说完,甩袖大踏流星的走了,不曾回过头看一下那一抹跪在地上身板挺得很值却很瘦削的身子。
偌大的宫殿内独留徐锦瑟一人呆呆的跪着,安静的针落可闻。
清思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觥筹交错,鼓乐齐鸣。
李晟身着明黄的黄袍端坐在高高在上的主位上,他的左右两边分别是皇后徐锦瑟与刚被封为宸妃的染霜,下首两边分别坐着文武百官。
许是有染霜坐在身边的缘故,李晟的心情很好,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意,他摆了摆手,古乐声乍然而止。
“众位爱卿,今日是朕为宸妃举办的盛宴,今夜笙歌,不为君,不为臣,众位爱卿可开怀畅饮。”
“谢主隆恩。”文武百官站起了身,作揖躬身道。
“众位爱卿请坐。”
声乐起,歌舞立,百位舞姬翩然而至,婀娜聘婷,摇曳生姿。
席下文武百官觥筹交错,几杯黄酒下肚醉态复萌,神情迷醉的色看着扭腰摆臀的舞姬。
李晟举杯仰头一饮而尽,痴情的目光一直焦灼在艳丽无双的染霜身上,朝她摆了摆手,柔声道:“爱妃,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