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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无魂之人(2 / 4)

”我和她说话很随便。

我们曾经在一起很轻松、愉快又亲密,在广州我们乘车到海安去,那一年许多人都往海口涌,车从佛山、肇庆,到阳江、高州、化州、湛江、徐闻,最后到达海安是夜晚两点,我们在夜晚一阵飘忽的雨后看天上的星星,看琼州海峡的细小波澜。那时我对她说:我们是在丈量世界。凌晨三点,我们站在广东海安杂沓的轮渡边上,前面就是琼州海峡,在夜色苍茫之下,湿润的夜雾急速地侵袭下来,明朗的星天一下被遮去一片,阵雨立即从满天星光的翼下洒下来,大地一片湿亮,我们赶快去找屋檐躲雨。海在轻微波动,很壮观很壮阔,我一点也不打瞌睡,她也不打瞌睡,我们在看海。汽车轻轻轰鸣着,驰向轮渡。在灯光下有人在谨慎地调度。露天小摊主在削菠萝,菠萝香得死人。他在一片一片地切开,插上竹片,浸在盐水里。后来我们又到了广东花都,我们在花都人的脸上找洪秀全的影子。街上摩托很多,我们去找旅馆,满街的箩筐排着队,装着糯米荔和普通荔。花六块钱买一斤多,装在塑料袋里,我们一边走一边吃。那里小旅馆很多,可我们的路费不多,我们住了一间不超过六平方米的地方,墙是报纸和三合板什么隔成的,左右都串音。记得那次我去自选市场买了香皂,回来拿桶冲凉。我洗澡后,出去,让小闲洗澡。她洗澡毕,我才归房。然后,我睡上半夜,她睡下半夜。当一个人睡觉时另一个人在大堂坐着。我们就是这样同行。……这一切,我这一生都忘不了。

现在,她在电话里对我说她想到山西去,到那里的一个地方坐堂,为人家诊治疑难杂病。

我大叫起来,说:真的?我眼珠子要掉下来了!……你要给人看病?

我们说话像救火,因为长途电话费很贵,后来邮局给我打了一张收据,是十八块五角四分。

那可是一笔不少的钱。我的口袋里还有点钱,我又在邮局外买了一盆三角枫带回去。路上,我竟然觉得我还不如一个河北女性,她一个人都敢在满世界跑,而我,竟然可耻地缩在这里,过着鸽子一种安稳的日子,并且一点成功感也没有。

回到家,看到摇床襁褓中的女儿,老婆,平庸的生活,一切都让我厌倦。

被我拒绝的另一种生活,永远待在离我三千万里的地方。我没有对赵幸福说这感受,她有许多事要做。她忙了家里,又要忙政府里的事。赵幸福是聪明的人,一定也观察到了我的这种生命状态。

之后,我决定报考中国新闻学院新闻系,索取了他们的招生简章和试卷,但没有下最后的决心去考。我们那里有政策,不准大学生随意报考研究生,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报考机会。第二年,我报考北京广播学院新闻系,做了一些准备,赵幸福也支持我,我的准考证也拿到了。华东地区考点设在浙江省杭州市教工路30号的杭州商学院内。可是,年底的一场大雪让宣杭公路的交通中断,我手里攥着准考证和车票,望天兴叹。

赵幸福知道我的固执和不可救药,她不敢再管我的私生活,她知道再要干涉的话,会以我们的婚姻破裂为代价的,因为我母亲也激烈反对她私自联系我父亲。

有时我坐在家里,奇怪地想动身去看小闲去。那天我在电话里告诉她,我这一生肯定会再见到你的。她在电话那头笑,我听到那声音,似乎感到她在笑我这人很薄情。一个似乎虚无缥缈的人,却成了我那一段时间里的精神恋人。

老于有一天来告诉我,说晚上七点将有一个女的给我打电话,要我在办公室里坐等。自从老于有了自己的办公室后,在那里接听电话比在他家里方便多了。那里电话费是公家的。晚上,我去了,接到了电话,是小闲打来的,她真的到了山西。

老于说:“韦雄黄,你这样,家庭会很不稳定的。”

我说:“有什么关系,她是我救过的女子。”

老于不相信地说:“你救的?还不如说是缠上你的妖精?”

我和老于开玩笑说:“老于啊,你已经失去斗志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当你的头儿吧。”

老于听了也感慨,颓然地说:“是啊,人是很容易变成事业狂的,因为这世界上并没有多少让人兴奋的事。韦雄黄,你他妈就是一个情种,不过我也高兴,老子一直对你满怀醋意,现在当你心里系念一个山西女子时,我家三子,就不在你的爱情夜幕上熠熠生辉了。”

我说:“算了吧,还三子,她和赵幸福一样,只晓得奶孩子。”

我知道老于的苦涩心情,他到今天,还没有让三子为他生一个儿子,也没让她为自己生一个女儿。

好像是被一种冥冥中的意志牵引着,一个雾雨天的夜晚,我只身去巢湖,从巢湖火车站乘火车到山西去,经过四十多个小时的车厢生活,我在山西大同的一个煤矿学校的集体宿舍里,找到了小闲。陌生的天空,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不明亮的宿舍区,两年的时空距离,让我们既陌生又熟悉。那时正是傍晚,是学生寝室最热闹的时候,每个宿舍都在发出嬉笑声,每个宿舍里的人都在捆扎行李。学生要毕业了,有些人在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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