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煜晨手心紧拽，这是她第一次被人凶狠说道。
反正今晚，她跟赵之云算是真正的交恶了。
翌日清晨。
当赵之云走出大帐时，穿戴整齐的聂煜晨已等在了他的门外。
“随从都已经回去，我不会离开，更不会叫小人看扁本少爷。”聂煜晨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不曾看他一眼。
她的身材单薄消瘦，即使穿着一身铁甲，也魁梧不起来，然而她的脊背却挺得笔直，状如松竹，散发着浓浓的傲气。
看来对她，还是激将法好，骄傲如她，肯定是不会低头认输的。
之后，聂煜晨一直臭着张脸，但是行动却十分配合，大军即使披星戴月地赶路，她也绝不发出一句怨言。
连续三天在马背吃喝，昼夜不歇的赶路之后，他们已经很接近乌木平原了。
“停！”赵之云一声令下，千人拉缰勒马，整齐划一地停了下来。
“就地扎营，饭后休息。”赵之云简短下令。
聂煜晨从马上下来，身子有些摇晃，差点摔倒。
她实在是累得不行了，在安静的地方靠着棵大树就赶紧补觉。
赵之云这样近乎残酷的赶路方式也是不得以为之，边关告急，胡人又有二十万大军南下，兵分三路攻打太平关、天平关、天线关，敌军携带了大批攻城器械，据说乌兰图嘎随后会率领三十万大军御驾亲征，与第一勇士乌兰坝汇合。
在军中，赵之云的确像变了个人似的，和普通士兵一样吃大锅饭，丝毫没有大皇子的架子。
很快解决完了用餐，他站起身来，环视一周，没有见到聂煜晨的影子。
他的眉头皱了皱，找了几圈之后，才在树林边发现熟睡的她。
大概是真的太累了，他走到她的面前停下，她都没有丝毫反应。长长的睫毛垂下，将她黑黑的眼圈遮掩了大半，但仍能看出憔悴之色。
他本是想叫她起来吃东西，以免体力不支，拖慢队伍行程，可是看到她疲倦成这样，他竟不忍心把她叫起来了。
睡至半夜，聂煜晨被饿醒了，她浑身上下酸痛不已，动一下都是疼痛，然而她也知道，不吃东西就没有体力，越到后面越难受。
她刚想扶着树干站起来，就扭头看见身旁搁着一个白色的小布包。她打开，里面是干粮和水。
狼吞虎咽地吃完，虽然胃部被生冷的水和硬邦邦的干粮噎得不舒服，但总算恢复了一点力气。
再静静地靠坐了一会儿，聂煜晨觉得浑身汗水黏糊糊地难受，她想起自己已经有三天没洗澡了，于是挣扎着站起身来，想去附近找点水。
此时万籁俱寂，只有警戒的哨兵来回走动发出的脚步声，她同一个哨兵打了声招呼，说是去方便，就一头扎进了树林中。
走了大概几分钟，她听到潺潺的水流声，心中一喜，就立即冲了过去。
这里是一处由瀑布冲积而成的深潭，在月光下，泛出粼粼水波，缓缓流淌。
聂煜晨大喜，解下盔甲，待只剩白色中衣时，她四处张望了下，想确定没人再下水，然而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被吓出心脏病来。
水面上忽然有人游来，在皎洁的月光下，像一条矫捷的水蛇，速度很快。
“谁！”聂煜晨一把将盔甲抱起，护在胸前，紧张得忘了她还穿着衣服。
“哗啦！”
水面破开，一名光着上身的男子浮出水面，他的秀发披散在脑后，结实精壮的胸膛因为游泳而上下起伏。
那张俊美如神祗的脸孔朝向她，完全没有因被偷窥而显得惊慌或恼怒。
倒是岸上的聂煜晨慌了，她怎么又撞见他洗澡了！
赵之云也看见了她，不过和她的紧张不同，他显得极为落落大方，见她久久未动，竟挑眉询问：“你不下来洗澡？”
当然不！
聂煜晨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她刚想开口，却见赵之云游得更近了，她倒退两步，一个不注意，悲剧地摔倒在了地上，顿时疼得她呲牙咧嘴。
“笨蛋。”赵之云损道，他已游至了岸边，缓缓往岸上走。
聂煜晨揉着屁股站起来时，水面只到赵之云腰部了，精壮结实的腹肌和诱惑无比的人鱼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先走了。”生怕见到不该见的，她飞快地转身，尴尬地想跑开。
“站住。”没想到赵之云却出声唤住了她。
聂煜晨停下脚步，但没有转身：“什么事？”
“你的衣服。”赵之云看着她那白色中衣的背影，沉声道，“一名士兵连铠甲都保管不好，还有资格呆在军中吗？”
“我又不是士兵！”聂煜晨不服气地反驳，她虽然是妥协了，但是那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能吃苦有毅力，而不是承认是他的兵了。
“在军中我只会一视同仁。”赵之云一句话宣布了她的身份。
“随便。”聂煜晨不想同他讨论这种问题，她低着头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