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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星星无语在闪动(1 / 6)

谢灵美没有治住龙四,傻子还得忍受囹圄之苦,易里沙急得寝不能眠,食不甘味。人傻本来就值得怜悯,又让他遭冤枉罪,既不道德也不公平。怎么办呢?

丁迈对他说:“你去找温若莹她爹呀,他虽说退了,仍在人大帮忙,上层的人都熟。”

提到温若莹的爹,易里沙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好像已经结痂的伤疤又被人掀开,那是永远不能忘怀的痛。还记得那次在冰峪沟,清澈的河水从深山老林里伸展过来,积成一弯清澄的湖。平静的湖面上倒映着周边的山色,像一幅淡墨画。水上有一餐厅,那是座红房子。轻体材料的围墙,红红的屋顶,在金色的阳光下格外耀眼。整体建筑都是用浮力极大的气垫在水面载起,随着波浪轻轻摇动。红房子的四周用古香古色的木栅围着,木栅与餐厅之间是一条供观光用的长廊。湖面上碧波荡漾,令人心旷神怡。一簇一簇的水鸭在觅食,鸥在水面翻飞,野鹤在浅滩上观望。在一湾水草间,几对鸳鸯在嬉戏。那雄鸟羽色绚丽,两枚飞羽成扇形而竖立;一双美丽的棕色眼睛,周边镶嵌着黄白的色环。那雌鸟小巧玲珑,背部苍褐,腹部纯白,紧紧地跟随在那雄鸟的身后。温若莹把易里沙带进这个神仙的所在,并要他一起去见父亲。父亲却不肯接见他们,这对易里沙来说,是奇耻大辱。想他易里沙,是个从来不肯向未可知的命运低头的硬汉,当年为温若莹,他不肯低头,现在为谢灵美的傻哥,他必须低头?他有些不情愿。

但是公私不能混淆,不能让私情遮蔽了自己的眼睛。他决定去杏林镇。

他来到了杏林镇,就情不自禁地走到那条背街,高大的院墙将房屋与街道隔开,黑漆大门古里古气,几只杂色的狗在相互追逐,顽皮地翘着尾巴。院墙后面是方砖铺成的拐字路,直通与街垂直的正房。正房的门脸、墙垛是一色的水磨石镶嵌,宽敞、明亮的玻璃门上装潢着体面的古铜把手,在阳光下射着耀眼的光。

仆妇接待了易里沙。她告诉易里沙,温若莹并没有出国。温若莹患的是绝症,她在不久前去了天堂。温若莹希望让爱她的人忘掉她,有一个温暖的家,所以才作出那样的举动,编了套出国的善意谎言。这让易里沙心痛不已。曾几何时,一个生动、灵性的“小不点”就长眠于地下,易里沙的心里一阵阵惆怅。人的生命多么脆弱啊!形骸终要化灭,陵谷也会变易,但有一种美好的天地精气永远在空中盘旋。渴望她那么久,她还是离他绝尘而去。生若夏花之灿烂,死若秋叶之静美,一种猛烈的震撼在敲击着他。心倦了,泪干了,回忆总是新鲜的、生动的,永远忘不了。

仆妇絮叨着。她的絮叨让易里沙眼前幻化出一片墓地:在群山的上方,风儿催赶着一块块黑云疾驰着,脚下是一片嫩绿的艾草。红土地上铺着石板和鹅卵石,新雨之后没有晒干,路旁是被踩断的密密丛丛的芨芨草。坟茔地是在向阳的山坡上,扇子形的由小到大排开。顶尖的是这个家族的祖辈,下面的是按辈分排开的儿孙。墓地上的坟丘是暗褐色的,盖着一层野草的茸毛,间或杂陈着野菜的嫩叶,从高地上圆凸凸地堆在那里。几颗矮小的松柏树裸露在晴空下,羊群随意在蚕食着绿地,留下一串串粪蛋蛋。

扇面的终端有一座新坟。没有墓碑,泥土是新的,看不见畜类践踏的痕迹。坟包上栖着两只小鸟在喃喃细语。易里沙在这里似乎看到了温若莹。虽然那只是他根据仆妇的描述生成的幻影,心里依然得到了几分安慰:茔门立着的瓷像加着黑框框,黑框里的温若莹正对着他甜甜地笑。小小的墓旁,细细的铁丝上,挂着一串串的纸鹤,在细雨中轻轻地招手。细嫩的云杉树在两旁守护着她。脑子里闪过这纸鹤的影子,心里重又翻腾起那段无疾而终的恋情。

“我想见一见樊姨。”易里沙说。他想要见的这个人,曾经伤害过他,给他带来痛苦、怨恨,恨不得吃掉她。但现在他想安慰她,帮她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冤家宜解不宜结。人去楼空,物是人非。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人都没了,还算什么旧账?

正房里传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女声,像是一个怪兽在嚎叫。仆妇用手指了指,又摆了摆手,暗示易里沙说:“你就别再刺激她了。家里接二连三地遭遇不幸,她的精神失去自控,夜里失眠,时哭时笑,屋子里的木器稍微发出一点声响,她就要吓得直哆嗦,这样不断地恶性循环,就把身体搞垮了。她每天神色黯淡,内心歉疚,痛苦地煎熬着,好像发生在昨天的事,都是自己的错。什么‘何半仙’呀,谢匡才呀,都是骗子,魔鬼!可是为什么别人没有上当,偏偏自己上当?还不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个贪欲的魔鬼,就像鱼儿被钓,明明知道那是裹着鱼饵的勾,还是要吞下去!她相信因果报应,嘴里常常挂着一句话:当初若不那样,现在也不会这样……又说:自己落得个这样可怜的下场,还不如一个下贱的妓女……”易里沙好像被细菌侵害了身体,他被感染了,朦朦胧胧地觉得自己也是制造那悲剧的参与者。

“当初若不那样,现在也不会这样……”仆妇重复着,让追悔的气氛在空气里发酵,又喋喋不休地唠叨些怜悯的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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