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碎残阳> 第4章 处理纠纷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4章 处理纠纷(1 / 4)

第四节处理纠纷

二里湾紧挨着中条山。

中条山是晋南的一座大山,山不高,但很长,从东头蜿蜒过来,走到虞镇附近,刚好拐了一个接近四十五度的弯,完了再继续朝西直奔黄河岸边走,形成了一个棱角分明的弯儿。

二里湾就在这弯上,依山而建。村中有一条小溪流过,那溪水来自中条山深处,不管干旱或者水涝,溪流虽时小时大但却不曾干涸,坚持常年流淌,哗哗哗地走到山外,欢蹦着从另外一个方向也跑向黄河。

小溪无名,当地人就管它叫涧。

早些年,溪流很大,涧也有着自己的声势,水盛的时候,竟然能撑着一条小船缓行。

但多数季节,涧水并无如此盛大,涧底铺着圆润的鹅卵石,人一挽裤腿便可从涧中间趟过。到了近几年,溪流小了很多。在人民公社那当子,镇子上来的人,说是水利治理,就在溪流的边上修了一个中等的水渠,把溪流引到水渠里,在原有的溪流道上,铺上了泥土石子,压成了一条土路,原来分割二里湾东西之别的溪流就被马路代替了。

涧没有了,变成了水泥的渠,中间生长着翠绿妖娆的水草。但二里湾的人依然管它叫涧。以涧为轴线,往东走,就是东涧,往西走,就是西涧。在小溪出山的口里,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块冲击平原。二里湾就沿着小溪的两岸,一个在东涧延伸,一个在西涧发展,随意地顺着中条山北麓这个弯儿散乱地铺开。

顾名思义,二里湾就只有二里。如果以涧为中心,在二里湾里步行,往东走,正好一里便到村外;往西走,也正好一里就到村边。这是村子刚成立时的规模,于是便起名为二里湾。经过多年发展,最鼎盛时期的二里湾又顺着涧水的两边向山外发展了许多户人家,虽然原有的“二里”长度没变,但是“厚度”却增长了不少。

可如今,村子的规模在明显地缩小,有些户人家和狗蛋家一样,常年挂着门锁,连锁都生锈了还听不见半句人声,看不见半个人影。

粉周家在西涧。

当天的张银学和三愣子,一路无话,在白雪皑皑的积雪中一步一滑地赶往西涧。雪后的道路有些湿滑,住在村头的张银学沿着那三轮车驶过的车印前行,不一会就到了粉周家所在的巷子口。

还没进巷子,粉周妈那独有的哭腔就从巷子里跑了出来,站在那等候着张银学。

张银学对这样的哭腔再熟悉不过了。

几年前,粉周妈这样的哭腔屡屡会在二里湾的上空飘荡。那几年,粉周妈经常会和粉周爸的几个兄弟闹别扭,今天和老二闹,明天就和老三闹,都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和老二闹的时候,老二媳妇叫上一家子来帮架;和老三闹的时候,老三媳妇也会叫上一家子来帮架。

老二老三的媳妇都是本地人,她们有娘家来支撑。粉周妈来自异乡,娘家还远在千里之外,因此,往往是粉周妈一人面对“众敌”,但即便面对这么多的对手,面对这么频繁的“比赛”场次,粉周妈的哭腔和谩骂也完全不落下风。

那时候,张银学还不是村里的干部,无“官”一身轻的他,常常是站在石堆上“欣赏”粉周妈哭腔表演的看客。粉周妈“表演”的多了,张银学看的也多了,印象就十分深刻。

不仅仅银学印象深刻,其实所有二里湾的村民都印象深刻。之所以印象深刻,不单单因为粉周妈使用哭腔的频次多,更在于这个哭腔只属于粉周妈一人,别人学不来。那哭腔是嚎叫着从粉周妈的喉腔发出,在空中拖得很长,完了到达空中最高时又猛地甩了出来,在空中抖两下,喘息上几秒,呜咽着,又再往最高的地方爬去。期间,夹杂着含混不清的数落。那数落,有哭诉,更有谩骂。

粉周妈的哭腔“闻名”,伴随哭腔的动作也吸引人眼球。在很多次吵闹中,粉周妈会躺在地上撒泼耍赖,也会坐在门口的石头上高声谩骂,有那么几次,粉周妈谩骂到兴致处,会不由地跳起来,一手指着“对手”,一手往屁股上一拍,身子随之一跳,那谩骂也伴随着蹦出嘴巴,来回重复,动感犀利。

最近几年,粉周妈跑出二里湾去打工,也和大木的几个兄弟少了摩擦,她的哭声也就少了,二里湾反而多了一份安静和寂寥。

在银学的内心,似乎还有些怀念那几年的光景——虽然村子里会不时飘起粉周妈的谩骂,还有别的村民的吵闹。即便这样,村里是热闹的,村里是喧嚣的,村里是活泛的。不像现在,吵架都没个人,看客更是寥寥无几。

但是今天的哭腔,张银学并不觉得它会给村里带来生机和活力。他内心依旧有一股悲凉在涌动,他在粉周妈的哭诉声里,听到了悲凉,还听到了无力和委屈——无力是对生活的无力,委屈是对生活的委屈。这种哭腔,几年前,粉周那娃娃走的时候,张银学也听过,那天,粉周妈瘫软在粉周的棺材上嚎嚎大哭,死拽着棺材不让下葬,把周围的人看得鼻子发酸,红着眼睛。甚至有些心软的家庭主妇实在看不下去,都把头埋在深深的臂弯里抹着眼泪。

今年的哭腔比那天更甚,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