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恳请陛下明察秋毫!臣乃是冤枉……”
“让她说。”
淡淡的三个字,让竺太傅鸣冤叫屈的声音戛然而止。竺太傅原本便惨白的脸色,更是如同被抽空了最后一丝血色般,变得煞白。乍一眼看去,竟如同久病卧床之人一般。
然而,陛下并未在竺太傅面上停留哪怕片刻,而是将目光直直的投向了萧竺氏。
萧竺氏笑了。
竺太傅则是满脸的绝望。
对于竺太傅,乃至整个竺家而言,最心惊的,并不是所谓的罪名、证据,而是失去了陛下的信任。
换句话说,只要陛下仍愿意相信他,便是有再多的人,甩出了再多的证据,也无所谓。
可惜……
“陛下,竺家同柳家来往已久,若非如此,当年竺家也不可能让已订了亲的嫡女竺盼晴,嫁给了俊王殿下为侧妃。不仅如此,在俊王殿下赶往封地之后,竺家更是隔三差五的同柳家联系,试图帮助俊王再度回到东都城。”
“年前,俊王殿下带着心腹回到了东都城,竺太傅带着他的五个儿子,以各种名义拜访了柳家。然而,事实上他们为的,却是同俊王殿下见面。”
“天聪和硕公主成为和亲公主,远超出了俊王殿下的意料。因此,俊王殿下拿出了一种据说极为名贵的毒药,试图将公主毒死后,逼迫陛下不得不改换人选。”
“而竺太傅,却趁机提议,这般好的毒药应该直接送到陛下的口中,而非一个无足轻重的天聪和硕公主。”
“陛下,柳家只是想要权势钱财,而竺家,才是真正的意欲谋反!”
萧竺氏开口时,竺太傅屡次想要开口打断她的话。然而,萧竺氏似乎早已预料,根本就没有给他插嘴的机会。
而大殿之上,陛下那森然的目光,也让竺太傅不敢做出逾越之举。
“证据呢?朕记得,方才你说,你有证据?”
“是!”
重重的点头,萧竺氏面上带上了一丝梦幻般的笑容:“害死天聪和硕公主的毒药,虽是俊王殿下拿出来的。可臣妇却知晓,除了送进宫中的那份外,竺家还留了一份。纵是数量不多,可也足够陛下让能人查明一切了。”
“毒药何在?”
“便在竺太傅家中书房的暗格之中。”
“这些事情,你又是如何耳闻的?你是竺家的外嫁女,你……是竺墨的侄女?”
从一开始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萧竺氏,此时却沉默了。
许久之后,她才惨然一笑,道:“从血缘上来说,我是竺太傅的同宗同族之人,而从名义上来说,我是他的女儿。上了族谱,过了明路的女儿。”
……
寂静的御书房内,陛下坐在上首,下边跪着的自是太傅竺墨。
此时,离早朝结束已过去了三个时辰。
而竺太傅,也已经跪了这般久。
久到他如今完全感受不到双腿的存在,膝盖以下,早已彻底的麻木了。不仅如此,甚至连他的心,都已麻了。
萧竺氏在早朝上说的话,如今正不断的盘旋在他的脑海之中。
陛下虽不曾立刻命人将他投入天牢,然而他却知晓,这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呵呵,萧竺氏……
“竺墨,你若再不开口,朕就只能让竺家成为下一个柳家了。”
竺太傅猛地抬头,面上一阵扭曲,眼底里除了绝望,更多的是不甘。
却听陛下又道:“竺家已经毁过一次了,传到你手上时,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以及满门的孤儿寡母。你花了半辈子的时间,让竺家重新焕发生机,甚至不惜拉拢跟你已出了五服的族人,还不都是为了竺家。”
怔怔的看着满脸震惊的竺太傅,陛下的唇边忽的浮现了一丝嘲讽。
“竺墨,你忍心竺家再被毁一次吗?也许,这一次就是满门抄斩,再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陛下!”
“说。”
抬眼望去,竺太傅看到的只有陛下那冷冽的目光,以及面上似有似无的嘲讽。
说吗?
他要说什么?
是全盘否认萧竺氏所说的一切,还是干脆承认了?
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陛下,萧竺氏居心叵测。”思量再三,竺太傅还是没有勇气承认那个可怕的事实。也许,陛下会看在他劳苦功高的份上,原谅他的一些小错。例如,以权谋私收受贿赂之类的。可意图谋反这种事情……
怎么原谅?!
“只有这些?”
萧竺氏同竺家不睦,那是必然的。
什么大义灭亲,这种鬼话也就只能骗骗那些个卫道士了。若不是有着血海深仇,谁会愿意将事实捅破?况且,即便将来竺家犯了事,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儿,还是嫁到了皇家的外嫁女,也注定不会受到牵连。
饶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付出了那般大的代价,那萧竺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