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路极其分明,仰看天空,浓云已经散去,半轮斜挂着的下弦月亮完全是惨白的,在天空中显出没有气力的神情,并且象是衰弱得不能走动,只在天上待着。
它也是受到拘束的,被天空的肃杀之气麻木了的,向人间散布一种枯涩暗淡的光,它那种在每次月望以后散给我们的了无生气的灰色微光。
樊纲一路疾驰,到现在才刚刚到京都,夜里,天色已正浓。
来到下榻的皇家酒店的那一刻,他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心中却不知道该如何进行这一次的搜捕行动,关于秦毅这个人,他似乎从她的身上看见过慕少的影子。
同样傲骨铮然的性格,同样潇洒不羁的内心。
唯独不同的是秦毅她似乎是一个从小便独立的女孩,到现在为止将她的情况查的一清二楚的樊纲自然也就知道,她也受了很多苦,和慕少琛不一样的是,她所受到的,都仅仅是毛毛雨罢了。
慕少琛生活在那样的大家族中,从来都是没有安全感三个字的,闭上双眼休息的时候,或许都有一半的神经在警惕自己的生命。
房间中的温度与外边截然不同,初春的天气,清明时节忽而转冷,他转身将头顶的两盏白炽灯转动着关小,手中的电话一并打开,搜寻消息,或许在别人看来是十分困难的,但是从他们隐世家族搜寻消息确实简单的要命的事儿。
要是真让樊纲来形容,那他肯定要说,这都不算事儿。
“帮我把秦毅这段时间的近况查下。”电话挂断,安静的在这个房间中潜伏呼吸着自己的温度,他们这样的人生,虽然有些累,却活得真实,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们都敢做,别人没有走过的人生,他们都走过,这何尝不是一种财富呢?
等了许久,原以为半个小时就能够搞定的消息,却迟迟都没有来,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正好电话却一并响起。
本家俩字差点亮瞎了他的眼睛,慕少琛的电话打过来了,目的很显然。
“慕少。”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恭恭敬敬的叫一声慕少。
“找到了?”慕少琛清冷的嗓音从电话中传来,带着一股权势的优雅,像是永远处变不惊的一汪深潭,令人从来都无迹可寻他的心思。
樊纲坐直了身子,抿抿唇,眼底也尽是疑惑的开口:“没有消息,我让我们本家负责消息的人前去查了,但是现在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猜……”
“我亲自来。”几乎是连樊纲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慕少琛已经在这头开口,说话的语气与平时无异,但是却也更加令人胆战心惊,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有怒火就是最好的表现,然而此时此刻他没有怒火的嗓音已经让樊纲感受到了一股死神的气息。
“是。我在皇家等您。”樊纲说完,那头立刻挂断了电话,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一下。
趴在床上的樊纲顿时有些懊恼的举拳捶墙,砰的一声,有少许的回音传来,他这才站起身深呼了一口气,要是慕少琛前来京都,那么这段时间京都掀起的浪潮,恐怕只会越来越波涛汹涌,丝毫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平息一分一毫。
深夜,慕少琛连夜开车独自前往京都。
黑色的迈巴赫,极速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厚重的轮胎划过地上的柏油路之时偶尔会传来一声声的摩擦声,可见速度快之。
黑暗中天边的弯月高高挂起,却并未给道路上带来任何的牵引,车前灯耀眼刺目,他沉稳的坐在驾驶位上,目不斜视,那双狭长的凤眸中,竟然全是令人蚀骨的寒意。
嘴角冷酷的痕迹已经表明了他对秦毅的怒火。
经过了这半个月的时间,腿上那枪伤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但是谁也不可能会忘记,对方曾经在自己的腿上开过一枪,深夜的京都此时陷入了一片沉睡中,只有少许夜店还在纸醉金迷的笙歌。
一切看起来是那般的祥和,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姿态。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要靠两种东西,胆识和智慧。当初他没有直接杀掉秦毅,正是因为这个初出茅庐的女孩,竟敢动他的东西,这是他见过最有胆识的女孩!
因此她很幸运的被列入了他的白名单中。
而此刻,他给了她一枪,没有想到的,她竟敢再次跟他对着干,很好,人生有点目标也就更有意思了。
慕少琛缓缓的看着倒车镜,妥妥儿的将车子停入了他单独的停车库。
夜色深沉中,他的背影逐渐没入了皇家……
清晨,秦毅穿戴好一切之后,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伸出手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眼底闪烁的是她自信的光芒的,那双琉璃的眸子在这几天的休息下,似乎也越发的璀璨,每一处都充满精芒。
不,应该说此时的她。
已经与从前的她有了一个质的改变。
打开门,站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的操练场,黑漆漆的一片,只能模糊的看见一些人影,眯起了双眼侧目看向天边,那黑云中隐藏着即将日出的太阳,一刹那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