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从窦准牢房之中走出来之时那双眸子仍是沉若古潭的,小脸微白,周身的气息寂寂,叫人一时看不出什么来,嬴华庭站在不远廊道之处,见此赶忙迎了上来,“如何?”
沈苏姀看着嬴华庭那锃亮的眸子唇角微动,眸光一转却看到走廊尽头站着的禁卫军,因是要严加看守窦准,因此这他这牢房周围有许多禁卫军巡视,站在走廊尽头的那人乍看之下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那深古井无波探不出深浅的气息却叫沈苏姀留了心,寻常的禁卫军不该如此深不可测,眸光不着痕迹的一转,沈苏姀拉着嬴华庭朝天牢之外走。
嬴华庭见此眉头微蹙,沈苏姀已唇角紧抿道,“天牢可没有公主想的那般干净。”
嬴华庭若有所思片刻,待两人走出了天牢的大门才放缓了脚步,天牢之前的场院此刻被积雪覆盖着,偌大的场地不见一人,最是说话的好地方,看着嬴华庭期待的眼神,沈苏姀点了点头,“如果窦准适才所言皆是真的,那北宫骸骨案的来龙去脉我已大致了解了。”
嬴华庭眼底闪过不可置信的光,实在是不曾想到窦准那个老家伙能这般轻松的就交代了当年的罪状,她深吸口气,好似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当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且说说看,只要知道了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咱们便可轻松上手了!”
本以为沈苏姀应当和自己一样开心兴奋才是,可此刻的沈苏姀面上竟然没有半分松快,相反,那凝重的眼神让嬴华庭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果然,沈苏姀看她一瞬道,“公主可做好了准备听当年之事?如果此事涉及公主亲族,公主可会手下留情?”
心中一震,嬴华庭面上的笑意一点点淡了去。
见她的表情略有些凝重,沈苏姀心中轻微的咯噔了一声,嬴华庭对苏彧重感情是不错,可也正因为她这样的性子,要让她对自己的亲族下手,或许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微微一顿,沈苏姀苦笑的垂了眸子,“公主若是不能……”
“谁说本宫不能!”
嬴华庭眼底一抹深重一闪而逝,语气极快的打断了沈苏姀的话,沈苏姀豁然抬头,便对上嬴华庭亮晶晶的眸子,“苏阀之事,我确定当年母妃和哥哥绝无参与之意,他二人乃是本宫至亲,除了他们之外,本宫对谁都可不留一点余地,你所谓的亲族应当是申屠吧?当年申屠做下了什么好事你尽管道来便可,哼,你疑心谁都可以,好大的胆子竟敢疑心本宫!”
沈苏姀稍有一愣,唇角尚未散去的苦笑当即变作真挚的欣慰来,浅呼出口气,语声稍微轻快的道,“公主说的是,是沈苏姀错了,不该疑心公主。”
嬴华庭见她这般说不由冷哼了一声,随即唇角微抿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来。”
稍稍一默,沈苏姀这才狭了眸道,“当年事发之时,窦阀和申屠合力伪造证据陷害了大殿下,苏皇后则是被德妃杀死,而我们在北宫发现的骸骨正是释云不错,同样也是被窦准派人暗杀的,窦准眼下已经承认当年那污蔑大殿下的信笺皆是由窦阀伪造,而申屠则是污蔑大殿下身边有焉耆人走动,这才定了他通敌之罪,当年那所谓的‘焉耆人’已经被杀,申屠必定也未留下线索,百官不会只听窦准一人之言,因此我们还是得想个法子找到申屠陷害大殿下的证据才可,眼下我们先至刑部让展狄将当年的卷宗调出,若是可以最好可以上一份折子至御前,毕竟此番窦准的矛头直指申屠,皇上那边还要靠公主解释一二。”
沈苏姀一席话说完,故意将那“西岐”暂且隐了下来。
嬴华庭闻言眉头几皱,“想不到竟是如此,当年事发之时本宫还去求了母妃,母妃无能为力,本宫还傻乎乎的去找了老侯爷,想必那个时候老侯爷定然觉得本宫可笑至极,难怪当年定罪定的那么快,这几家权阀竟然没有一家干净的!”
听嬴华庭此话沈苏姀眸光微垂,当年并非只有嬴华庭一人帮苏阀奔走,可是除了嬴华庭之外,其余人早就在七年前的大清洗之中如同苏阀一般消失了。
嬴华庭深深一叹也不再多说,转身便朝侍卫牵着的马儿走去,沈苏姀见此当即跟上,两人翻身上马,嬴华庭跃马在前,沈苏姀紧跟其后,一路扬鞭疾驰,没多时便至天圣门之前,从天圣门而出,调转马头上了千步廊,没多时便到了刑部大门之前,站在刑部门口的侍卫一见公主和侯爷大驾,即可便进去通报,沈苏姀和嬴华庭刚走进门便看到迎出来的展狄。
“微臣拜见公主殿下,拜见侯爷!”
嬴华庭挥了挥手,“带我们去找大殿下当年串通通敌案的卷宗!”
展狄眼底微光一闪,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还是抬手一请,嬴华庭走在前,沈苏姀见展狄略有不明便上前一步解释道,“本候与公主从天牢而来,窦准已交代了当年大殿下串通通敌案的经过,殿下乃是受人诬陷,眼下我们要看看当年的卷宗好寻出证据。”
沈苏姀的眼神略有深意,展狄闻言当即便懂,立刻带着两人去了致知堂,叫来两个小吏帮忙,没多时便将当年大殿下嬴铮的卷宗找了出来,沈苏姀和嬴华庭大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