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硚也得到了许多莫名的优待,究其一切,竟还是起源于顾惜若这个女人。
这如何能让他不气愤不恼怒?
他似乎不觉得,跟自己的儿子讨论谁更重要的问题有什么不妥,以至于揪住段天谌话里明显的偏袒,便忍不住反唇相讥,“谌儿,依朕看来,你当真是糊涂了。将来,你可是苍朝的主宰,无论何时何地,在你心中最重的,都该是苍朝的江山。江山之下,便是朕,而你那些所谓的儿女情长风花雪月,万不可放在心上,当作信仰。不然,你会被……”
“父皇!”
段天谌不悦的叱喝冷冷打断了苍帝的话,直直对上对面那双凝重的眼神时,心头某处像是突然空虚了起来,恍若破陋的房子,四堵墙皆被拆得稀稀烂烂,冷风吹过,嗖嗖的寒意将他整个人席卷起来,他想要逃脱,却始终都不能够。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这个父皇对他的小妻子意见很大,甚至从之前宫宴上做出的种种反应来看,已经达到了无法容纳的地步。
他不明白,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竟让他这个久居人上的父皇如此费尽心思,欲要拔除他心中这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又或许,他心里也清楚,只是不敢相信而已。往深入来讲,或许他只是不敢承认,导致他的小妻子陷入如此困境的源头,竟是他自己。
心思几番沉浮,他到底定力强于常人,还是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许是对刚才的话题感到十分厌倦,便也随意揭过,提起另一件事儿,“父皇,不管你对若若有何偏见,却不该影响您的判断。顾将军可是苍朝的栋梁,他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便是朝廷的损失了。您忍心看到朝廷武将没落的局面?”
苍帝不为所动,对这个儿子,他不敢说非常了解,可这么多年的相处,无论是真心还是非真心,某些行事手段还是熟悉的。
就比如,此刻——他绝对不相信,他这个儿子说了如此真诚的一番话,到头来却是为了朝廷大事。十有八九,还是跟顾惜若那个祸水有关。
想到段天谌来找自己的为数不多的几次,两人所谈论的话题,哪一次不是围绕着顾惜若来展开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瞬间低沉到了谷底,也不想再掩饰自己的态度,露出了他原本的阴鸷和不悦,“谌儿,朕曾经跟你说过,不要把顾惜若这个女人看得太重。看来,你始终都没把朕的话放在心上。如今,你是想要为了顾惜若那个女人,跟朕反目么?”
“反目不敢当。儿臣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见他难得开诚布公的谈论此事,段天谌也毫不退让,索性明确亮出自己的态度,淡淡道,“父皇的话,儿臣自始至终都放在心上。要说谁把儿臣的王妃推往儿臣心上的,这个人难道不是非父皇莫属了么?”
见苍帝欲要反驳,他却快一步抢先开口,“在儿臣看来,人世间的情情爱爱,都比不过江山大业重要。尤其在亲眼见证过父皇和母妃的惨剧收场后,更是对此种害人不浅的东西嗤之以鼻,甚至,儿臣还曾经告诉自己,情爱的风险如此大,竟可以连母妃都可以毁掉,此生便不再触碰这东西。可父皇,你要清楚,儿臣之所以会把若若放在心上,完全是因为您和皇后以及七皇弟对若若的刁难,才让儿臣看到了不输于母妃的魅力和本事。若非你们,儿臣不会对一个错嫁到谌王府的嚣张王妃有多关注!是你们,将她推到了儿臣的面前,并让儿臣有了发现她与众不同的机会。说起来,促成目前这种状况的人,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你们。”
苍帝闻言,眼里盛满了震惊,很难相信,这番“深情”的话,竟是出自他这个眼高于顶的儿子的嘴巴,更难相信的是,他竟然也隐隐承认,这一番话是对的。
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
段天谌绝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自然清楚他的震惊从何而来。不过,他似乎也没有说错什么不是?
一开始,他对他那个小妻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若非段天昊和柳皇后的刻意刁难,他不会对那个嚣张狂妄的女人产生别样的情感,从而想要一步步靠近,越靠近,就越发现她的与众不同,越发现她的不同,就越被她吸引、靠近……
如此反复,竟陷入了一个循环当中,以至于到了现在的无法自拔。
可是,他从来都不觉得后悔过。哪怕他清醒的看着自己,在那灿烂明媚的笑靥中,一点点沉沦下去,也不曾阻止过自己的选择和决定。
不过,这些堪称“稀奇”的心路历程,没有必要跟他这个父皇提起。
有些事儿,他心中永远记得,就已经足够了。
“父皇,之前提到与若若有关的事儿,儿臣并不想多表态。可是,此次的事儿,您已经彻底触犯到儿臣的底线了,咱俩也不妨趁着这个机会,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段天谌撩起衣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继续不痛不痒道,“之前宫宴上,您一手导演的那一出,儿臣都记着呢!横竖,您所想要做的,无非是想要将佘映雪留在苍京,好让将来成事时,东梁国能够使得上力。如今,您的顾虑已经解除,目的也已达到,从今往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