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谌挥袖打了过去,那人受不住突然的大力袭击,整个身子就呈抛物线般往后方抛去,落地时,地面被他砸出一个大大的坑,灰尘滚滚扬起,鲜血飞溅于半空之中。
“废物!”段天谌冷冷叱道,雷霆之怒随着那突然发出的掌风而稍有缓解,只是那张脸上却见不到之前的轻松与随意,阴鸷的双眸紧紧的盯着那人,话却是对青擎说的,“本王不过是数月不回苍京,你们也太倦怠了。青擎,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手下。”
青擎闻言,连忙噗通跪在了他脚边,甚是惶恐:“王爷,是属下失职,请王爷恕罪。”
段天谌如针般的眼神刺到他的后背,片刻后,才转而看向被拍飞的属下,冷冷道:“你跟本王说说,半路都遇到了什么阻拦?”
那人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脸色无比苍白,唇角血滴一滴一滴的落往地上,和着他颤抖的声音,显得格外凄楚。
“回王爷,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咱们的人已经快速汇集了起来,只是要往王府里传递消息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某些突然冒出来的人拦住了,以至于拖到了现在。属下已经命人去查那些人的身份,相信不久之后就会得到消息了。”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脸色无比冷峻,紧抿着唇道,“可真是胆大包天了。青天白日之下,天子皇城跟前,居然还出现了如此荒谬的事情。看来那些人也按捺不住,开始对本王挑衅了。好,真是好啊!”
段天谌冷哼了声,其他两人跟着抖了抖身子,本以为他还会继续问下去,却见他突然抬步走下了台阶,颀长的身形打下一道如苍松翠柏般的影子,一句冷淡的话就那么飘入了彼此的耳中。
“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给本王跟上来?”
青擎和那人连忙松了一口气,身子像是被人抽去了力气般,颓然倒在了地上,胡乱的抹了一把冷汗后,他二人彼此对看了一眼,就蹭的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暗牢内。
苏靳寅看着消瘦不成人形的裘充,忽觉鼻头发酸,忙垂下眼睑,哽咽着道:“这些年,您都去了哪里?为何会被谌王困在了这里?”
裘充知道了他的身份,语气比之此前多了几分真诚和热忱,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顾左右而言他,“你呢?你为何又跟谌王这个小贼人走到了一起?莫不是你已经投靠到他的手下,认贼为主了?”
这么说着,他猛地抬眸看去,寒芒束束,几欲将面前之人刺穿。
苏靳寅知晓他对谌王的恨意从何而来,抿了抿唇,忽觉喉头发涩,下一瞬,欲要做一番辩解时,又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般,张了张唇,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裘充见状,眸光倏地变得阴冷凶狠,右手越过铁栏,猛地揪住他的衣襟,冷冷叱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个人可是你我的仇人,你不想着如何报仇也就算了,居然还做出这般屈辱的事情?你怎么对得起黄泉路上的族人?”
苏靳寅知晓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伸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个的掰开,苦笑着道:“二表哥,你真是误会我了。若不是因为谌王,你又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我和苏晗表弟又怎么会在幼年时期就需要四处流浪逃亡?这一份血海深仇,我时时刻刻都放在心上。”
眼见裘充以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他心头蓦地发堵,连忙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末了,他还轻叹了声,颇是无可奈何道:“二表哥,你也知道,我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的……若不是……你……”
话音瞬间戛然而止。
他双目圆瞪,低下头,满脸震惊。
但见脖颈处被一只手紧紧掐着,呼吸不畅,不多时,他的脸色紧跟着涨红起来,衬着暗牢里微暗的光线,愈显狰狞骇人。
一连两次被自己的亲人如此对待,饶是苏靳寅如何有耐性,此刻也忍不住心生怒火,双手覆上那只枯瘦冰冷的手,使劲儿将其拿开。
裘充到底久困于暗牢中的人,力气自然比不上苏靳寅这个健康正常的大活人的。
许是用力过大,在脖颈得以解放的瞬间,身子骤然失衡,猛地跌坐在了地上,喉头松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裘充见他如此抗拒自己,乱发之下的神情有短暂的狰狞和扭曲,只是在苏靳寅淡淡瞥过来时,又恢复了之前的神色,话中恨意不减反增,“你也别怪我,若不是你此番做了令我寒心的事儿,我又何至于如此?那人可不是普通人,而是你我的仇人,你岂可如此轻易就向他妥协?”
他刻意咬重了“仇人”二字,如愿看到苏靳寅瞬间青黑的脸色时,心头积郁的恨意才消散了一些,甚至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隐约还有些得意。
苏靳寅怔怔的盯着地面,眸光涣散,找寻不到任何落脚点,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仇人”二字,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和茫然。
片刻后,他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缓缓抬头,对上裘充不加掩饰的阴狠视线时,心神巨震,下意识就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