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对上他咄咄逼人的眼神,分毫不退让,“老夫想得很清楚。倒是让尧王爷费心了。”
段天昊见状,也不试图多说什么,深深看了他一眼,便霍然转身拂袖而去。
只是刚走出两步,他就猛地停住脚步,扭头看着他,别有意味道:“本王觉得,此事估计玉老先生还需要多加斟酌,再给本王一个答复吧。在没思考清楚之前,还请玉府诸人安分的待在府里。否则,本王不介意做些什么,以示催促之意。”
语毕,他也不管玉老先生骤然紧绷的脸色,大步走了出去。
不多时,玉烬从门口走入,方才段天昊离去时的不郁神色,他可是看在了眼里,又见自己的父亲神色更显不对,忍不住轻唤:“父亲,方才你们都说了什么,为何尧王爷出门后,却让御林军包围了咱们的府邸?”
玉老先生暗忖了声真快,却也没有对此多加解释,朝玉烬摆了摆手,“没什么大的事情。待会儿你吩咐下去,这些日子让府里的人都仔细着点,暂时都待在府里,莫要惹是生非。”
玉烬呐呐应是,心知有他这个父亲在,肯定不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倒也没顾虑太多,直接退了下去。
花厅内重又恢复了安静。
玉老先生长舒一口气,脑中不断回响着刚才段天昊所说的话,越想越觉得好笑,到了最后,竟直接摇头轻笑起来,一声声低沉醇厚的笑声自喉咙间溢出,厅内的气氛也染上了些许暖意。
一直以来,他都对苍帝这两个儿子的明争暗斗不存任何理会的心思,今日一见,却是窥出了些许端倪。
或许,这个尧王爷,终究是比不上远在东梁国的谌王的。
段天昊从玉府出来后,直接回了王府,当晚就宿在了书房里。
据说,书房里的灯,到了寅时初刻,才悄无声息的熄灭。
清晨起身时,苏紫烟听闻他一整晚都宿在书房,当即进宫去见了皇后。婆媳二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出宫时,随行的婢女都看得出来,她的心情比之前要好了很多。
岐城。
顾惜若接掌起岐城的大小事务后,又过了几日清静日子。
在这几日里,她不是吃饱了就睡,就是睡饱了就吃,简直跟猪没什么两样。
不少官员在汇报事情时见到她这副模样,或惊诧不解,或暗自鄙夷,可碍于她手中握着的权柄过大,有怒也不敢言,权当没看见。
这日,天高气爽,院子里的桂树已经开花,顾惜若便让人抬了一张藤椅,一张案几,上摆着一套精致古雅的茶具,躺在树下,冲茶品茗,说不出的惬意舒适。
许是秋日的暖阳过于舒适,她裹着一身的衣裳,仰躺在藤椅上,就要昏昏欲睡。不成想,门外却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稍显混杂,隐约有三个人。
她微微眯起眼,从所在的角度仰视过去,晨光中走来四个人,除了走在最后的明遥脸色不好看之外,其他人皆是一副郑重的颜色,似乎还夹带着一些复杂。
这样的发现,让她眉头微皱,上半身也忍不住支起来,怀中抱着的枕头丢到了脑袋后面,垫高着身子,静静等待着他们的靠近。
青冥等人很快就走到顾惜若面前,看到她在面对他们时,依旧大大咧咧的仰躺着,甚至两条腿还悠哉悠哉的交叠晃动,神色里有片刻的不自然,片刻后,便也如之前很多次一样,装作看不见。
“王妃,这是今日的公文和折子。”青冥率先开口,变戏法般的从袖子中掏出一大堆的公文和折子,若不是亲眼见证过他这袖子“容纳百川”的好本事,估计顾惜若就会出于好奇心而将他全身扒光查看个究竟。
而站在他身后的玉子倾听到这样的禀报,神色明显僵硬了一下。
顾惜若淡淡扫过掩在青冥和苏靳寅背后的两人,转而将视线定在那些颜色不一的公文折子上,漫不经心的应了声,伸出白玉般的小手,由着青冥将这些东西递到她的手中。
“还有什么事儿吗?”她随意翻了翻手中的公文,眼角微掀,直接性的忽略掉玉子倾和明遥,直接问向站在一旁的苏靳寅,神色冷淡漠然。
跟在她身边,也有一段日子,苏靳寅自然也清楚她脾气的不好,尤其是她越冷淡,就代表着待会儿爆发起来时就会越厉害。
他不想去惹怒这个暴躁的女人,连忙朝她拱拱手,笑容可掬道:“王妃,苏某过来,是想要问问您,到底何时启程回京?”
顾惜若神色微怔,审视着他,挑眉问道:“怎么?苍京里有你的老相好,就这么屁颠屁颠的想要回去了?”
青冥忙低下头,憋笑,为苏靳寅同情的同时,心里却是感觉到无比庆幸。
天知道,他有多怀念王妃这样直率噎人的性子了?
自从南下后,遇到了此间的诸般事情,就算他也觉得王妃的改变是万分必要的,可不得不说,此刻这样无所顾忌想说就说想丝毫不怕得罪人的性子实在是太赏心悦目了。
相信,远在东梁国的王爷也很怀念的。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