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这一套!什么假的真的!”尽管瘦子一本正经,但我就觉得他在说谎,这理由简直是瞎编乱造,连三岁小孩都糊弄不过,我用力揪着他的领子,用刀尖顶了顶他胳膊上的伤口:“是不是想再来一刀!”
“不!不!”瘦子的脖子被衣领勒住,气都喘不上来,手脚一起乱晃,惊恐的叫道:“小哥!小哥!我没有说谎!谁说半句瞎话,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不动声色,在观察瘦子的表情,这个人心眼机灵,又油又滑,但弱点是胆小怕死,一见血就吓的尿裤子,在强大的威压下,他可能不敢说谎。不过山里人的见识毕竟有限,有时候把什么事情都扯到神鬼身上,稀里糊涂的也难分真假,我耐着性子,想先听听瘦子把话说完。
“既然你说,指点你们白爷的是神仙,那你跟我说说,神仙长什么样子?”
“小哥,那真的是神仙……”瘦子挤眉弄眼,表情很夸张:“是三清!”
这事发生的时间并不长,就在几天前。小白龙他们盘踞的西梁沟东边儿三十里的地方,有一个破败的道观,叫白云观,不知道建于何年何月,道观里早就断了香火,但老年间的建筑,修的相当扎实,风吹雨打那么多年,还未倒塌。山里本来人就不多,道观破败,很久都无人涉足,是块实打实的荒地。
“我跟兄弟出去做一票买卖,来回折腾了二三百里,急匆匆回西梁沟,走到白云观的时候,实在累的走不动了,就想着进去落脚,凑合睡上一觉。”瘦子道:“小哥,不瞒你说,其实吧,刚进白云观的时候,我就觉得不老踏实……”
白云观破落多年,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山里的老宅子,只要一年不管,野草就疯长,可是瘦子他们跨进破败的院门时,发现院子里头干干净净,一根儿杂草都没有。瘦子当时心里犯嘀咕,有点怀疑,不过其他人大大咧咧,都说他事儿多。人多胆壮,瘦子嘀咕几句也就罢了。
山刺出去做生意,不是偷就是暗抢,这帮人收获颇丰,就在白云观里头烧火做饭,山里风凉,半夜之后凉飕飕的,白云观只是个小地方,但也修的有三清殿,他们吃饱喝足,都跑到三清殿去打盹睡觉。瘦子本来就不踏实,所以半睡半醒,睡了不久,就出事了。他听见三清殿里供着的三清像那边窸窸窣窣的有异响,忍不住扭头看了看。
“小哥!你猜是咋回事?”这个事情可能给瘦子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一说起来就不由自主的激动,连说带比划,挤着眼装成三清像的样子,道:“神龛后头的道爷发光了!亮晶晶的……”
“好好说!”我看见瘦子的样子就不顺眼,啪的给了他一巴掌:“真他娘的以为自己是三清?”
“我就怕你听不明白……”瘦子一下子老实了,规规矩矩的继续讲下去。
三清殿供着的三清像落了厚厚一层灰,但通体透光,五彩斑斓,瘦子差点被吓尿,大呼小叫的把正在熟睡的人全部喊起来。大山里的邪事很多,过去那些老走山人每逢出门的时候,必要拜山神,祈平安。瘦子这帮山刺平时干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对神神鬼鬼这些东西深信不疑,一看见三清显圣,当时就晕了,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紧跟着,又发生了一件让瘦子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道爷开口说话了!”瘦子咽了口唾沫,睁着眼睛道:“说的清亮亮的!”
“开口说话?”我皱起眉头,瘦子讲的绘声绘色,可我真的不敢相信,道观里的三清,无非就是泥胎石雕,谁要说泥胎会说话,那肯定是信口雌黄。
“小哥!真的!”瘦子一看我起疑,怕吃苦头,匆忙解释道:“谁说一句瞎话,以后生儿子没屁眼儿,出门叫雷给劈了,媳妇年年偷人……”
“行了!”我打断瘦子的话,独自想想,大山里头本就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要是啥都不信,事事都较真,估计也是行不通:“接着说吧。”
瘦子说,当时三清开口说话,话语清晰,在场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这帮山刺一下子毛了,不知道是谁腿软,噗通就跪下来,别的人随后跪下一片,在三清像前头低着头发抖。
“它跟你们说了什么?”
“道爷问俺们这帮人是干啥的?是哪儿来的?还有……”
“道爷没问你今年庄稼收成怎么样?雨水大不大?”我总觉得事情太过离谱,已经超出了我的接受范围,所以愈发怀疑:“道爷半夜专门起床跟你们拉家常的是么?”
“小哥,那你说吧,让我发个什么毒誓你才肯信。”瘦子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又怕挨揍,愁眉苦脸道:“句句是实话啊……”
不管我信不信,反正瘦子一口咬死自己说的都是实话,我用刀子诈唬他,他也不改口。
三清发问,下头的人都被吓傻了,只有瘦子最机灵,颤颤抖抖的试探着回话,一五一十的交代自己的来历身份,三清问的,他说了,没问的,也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扯来扯去,最后扯出了西梁沟的山把头小白龙。
“道爷叫喊白爷过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