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是一天天过去的,不论你身处何方人间。
料峭寒风总你总能感觉到日子一天天倒下去那种前仆后继的凉意。
两个人的日子总是很快的,春来江水绿如蓝后很快就又霜叶红于二月花了。
在这个人间相思好像是永远不谢的,一茬正艳时一茬已经含苞,一茬落红时另一茬已经新生。
哪个人间总免不了相思的花,自然也少不了相思的人。
那位从另一个人间到来的姑娘的酒已经酿了三年了。
她说她酿的酒名字叫心事。
三年,酒成。
不知多少少女心事悄然已付酒水中。
这一天她比相思更艳。
世间没有哪一只花会比穿上嫁衣的姑娘更娇艳的了。
鲜红的嫁衣是她自己亲手采来相思的花瓣自己染的。
她给每个人间的人都染了一身鲜红色的衣服。
但是站在人群中她还是每一个人第一眼看到的那一个。
因为她是今晚的新娘子。
她是爷爷的新娘子。
爷爷今晚也终于褪去了他见到这个姑娘后就永远一尘不染的白衣穿上了新娘子亲手为他染红的新衣。
爷爷感慨一生之中再也不会有比这个晚上最开心的日子了。
今晚他要迎娶她的新娘,而且他会有第十个结义兄弟,那个三年前至此的灌醉他的男人。
他说他是新娘子的哥哥。
他将新娘子缓缓送到了爷爷手中。
起哄的众人分不清她眼中的泪是开心还是不舍。
他在爷爷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大哥。”
“十弟。”
他转身时一坛相思已被他端在手里。
“干,”他一仰头,酒水开始缓缓灌入他的口中。
酒是历尽三年相思花刚刚酿好的心事。
原来她酿酒时已经想好了这是为她和爷爷酿造的喜酒。
他们兄妹俩亲自一坛坛从酒窖中搬出来的,一坛坛亲自揭开醒酒,再一坛坛沾上鲜红的喜字,原来新娘子的字写得比她的人更俊俏。
爷爷三年后终于在新婚之夜一次次端起了酒碗,他偷偷看了妻子一眼,她那被烛光映红的小脸没有丝毫的不悦和责备,只是她的目光好像全部凝聚在了她哥哥身上。
洞房花烛夜。
义结金兰时。
人生最畅快得意事想来也不过如此。
爷爷醉了。
爷爷躺下去时模模糊糊中看到了新娘子的脸。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看到的新娘子穿的是一袭黑色的夜行衣。
爷爷醒来时就看到两只怪鸟。
这个人间从来没有这种鸟。
它们的眼睛仿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他们兄妹俩都是一袭黑衣比夜色更黑。
他忽然分不清楚她是否穿这身夜行衣比穿嫁衣更好看?
她看到他时那眼中温润的一汪春水忽然结成了千年不化的冰。
她好像都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
他的九个兄弟和家人都和他一样躺在婚宴的大堂上都已经动弹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