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丹纳斯艺术品秋季拍卖会如期在美国最高楼——西尔斯大厦顶层的多功能厅举行。
这次拍卖会安排的很紧凑,因为拍品信息早就通过官网公布,很多竞拍人已对感兴趣的拍品十分了解,因此拍卖会现场预览只安排了上午半天,下午便是竞拍会。
毕澄来得很早,刚开展就走入预览展厅,将所有展品仔细看过一遍之后,毕澄已经大致心里有数,这次拍卖会共有四十二件拍品,西方艺术品占了三分之二,一幅塞尚的油画手稿标价最高,来自中国的只有三件,除了一幅张大千的画作和毕澄曾经鉴定过的那只民国仿掐丝珐琅春字盒之外,还有一本残破的佛经古卷,据说出自敦煌,应该是滕宾搜罗来的。
那只曾被毕澄鉴定为真品的南宋官窑斗笠碗却没出现在拍品中,毕澄不禁大呼意外,要说这只瓷碗虽然算不得多么珍贵的宝贝,但与其他拍品比起来,却是不遑多让,为什么没有上拍呢?毕澄有点想不通。
上午预展结束,下午的拍卖会随即开始,毕澄这次美国之行似乎只带了眼睛耳朵,根本没有说话的份,当然也不用干活,因为现场安排里根本没自己的名字,毕澄倒也乐得轻松。
拍卖会很成功,不但几件值钱的艺术品悉数拍出,流拍的也只有四件,其他都以不同价位被拍走了。因此当晚的酒会上丹纳斯兴致很高,穿花蝴蝶一样的穿梭在各色人群之中,这边说上几句,那边开个玩笑,一幅意气风发的模样。
毕澄英语不好,加上谁都不认识,此时正端着一杯香槟躲在角落里,旁观这群外国佬的热闹,正看得起劲,一个人却走到毕澄身边,道出一句:“GoodEvening!”
毕澄立即转过头,却发现已换上一身黑色燕尾服的曾一鸣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毕澄刚才还在奇怪,白天拍卖会怎么没看到曾一鸣,此时却已来了。
“我专门求证过了,你说的陶猪和铜盨确实是假的,但我很好奇你是怎样分辨出来的?”曾一鸣单刀直入的问道。
“呵呵,如果我说这是一个秘密,你可以原谅我吗?”毕澄没想到曾一鸣竟然如此较真,但毕澄并不了解曾一鸣的底细,于是也很直接的说道。
“可以理解,但我还是很好奇!”曾一鸣笑道。
“好奇害死猫,呵呵!”毕澄笑道。
“呵呵……不好意识,失陪一下!”正在发笑的曾一鸣突然收声,然后往旁边挪了几步,似乎要跟毕澄刻意保持距离。
毕澄不解,抬头时才发现丹纳斯正在向这里走来。毕澄还以为丹纳斯是来找自己,于是把酒杯往侍者的托盘里一放,静等老板吩咐。不想丹纳斯却直奔曾一鸣而去,然后就是好一阵热情的拥抱寒暄,接着就把曾一鸣拉走了,不远处站着的毕澄在丹纳斯眼里似乎就是透明的。
略感失落的毕澄随即平静下来,话说自己本来不就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吗?那些总监之类的台头其实都是虚的罢了。
从眼前的阵势看来,曾一鸣却似乎是个不小的人物,不光丹纳斯十分熟络的跟曾一鸣开着玩笑,酒会上的很多人见曾一鸣到来,也都专门过来碰碰杯,聊上几句,貌似曾一鸣就是个艺术品界的交际达人。
眼看同来的中国同事都已开溜,毕澄索性也不待在这里受这份洋罪了,毕澄觉得离开前应该跟曾一鸣打个招呼,但此时的曾一鸣正被前呼后拥,自己想说话也插不进去啊,毕澄苦笑着摇摇头,独自退出酒会,返回酒店房间休息去了。
按照行程安排,拍卖会结束后,大家有一天在芝加哥自由活动的时间,毕澄早已跟常来芝加哥的同事打听过哪里好玩,准备第二天去痛痛快快的玩一天。但早上刚刚起床,丹纳斯的电话就打来了,说是邀请毕澄去参观自己的庄园,毕澄本想推辞,但老板明显是抬举自己的意思,如果不去,倒有点狗坐轿子了,于是毕澄只能应承下来。
吃早饭的时候,毕澄本以为大家都去庄园,于是随口提了一句,不想却被那位策展部的女经理盯着瞧了半天,对毕澄说话的口气都客气了几分,毕澄见说漏了嘴,于是立刻埋头吃饭。
在酒店前门等了没多久,一部加长凯迪拉克便停在毕澄身边,毕澄立即上车,这时,滕宾从酒店大门冲出来,拉开后门坐了进去。
一路跟滕宾不咸不淡的闲扯几句,凯迪拉克开出市区,接着沿一条乡村公路向西北郊的丹纳斯庄园驶去。
在毕澄的概念中,私人庄园应该有一个大大的院墙,里面弄个假山亭阁,种点花草果树,再有几进几出的房子。但眼前这个庄园,却与毕澄想像得完全不同。
一片面积巨大的草坪居中,隔着两条笔直的柏油路,两边是高大茂密的橡树林,草坪的尽头则是一座极为雄伟的白色建筑,远远看上去竟有点像华盛顿的白宫。
司机似乎有意炫耀丹纳斯庄园的非凡,并未直接驶进“白宫”前面的停车场,而是从一侧绕过,直接转到“白宫”背后,截然不同的景色随即呈现在眼前,不禁让毕澄咂舌不已。
远处长满青松翠柏的山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