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按察司之后,王腾又在城外休整了一夜,翌日一早方才拔营离去。
王腾却不知道,因为虎裕口一事,整个大同镇已经完全震动了。
崇祯七年建奴寇边,天子雷霆之怒,一时之间,朝野之中罢官去职近百人,便是三镇总兵都受到牵连,若不是蔚州的一分捷报,说不定倒霉的人更多。
眼下,大同镇竟然打了胜仗,这实在令人惊讶。
五月十日,大同镇总兵王朴面前放着一分捷报,正是虎裕口大捷的文书。
在王朴面前,站着大同府通判张之迁、西路游击将军毛镶、天成卫守备黄义达三人。
幸福来得太突然,王朴也好,毛镶也罢,他们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虎裕口竟然能够取得如斯战果。
王朴沉吟许久,“毛将军,你觉得这奏报属实吗?”
毛镶感概不已,“如果仅仅是金国凤一人所言,本官多半是不信,可是,捷报中另有一人,下官却心有疑惑,不敢断言”。
黄义达深以为然,“是呀,那金国凤虽有勇武,却万万不可能取得这等大捷,依我看,其中奥妙尽在王腾身上!”
提起王腾,王朴笑了起来,“这王腾我却是认识的,去岁阿巴泰寇边,就是此人斩首百余记,当时查核属实,确凿无疑”。
大同府通判张之迁稳重的多,“若不然召来王腾、金国凤问询一番?”
王朴摇了摇头,“不可,金国凤身居要地,怎可擅离?还是本官亲自查验吧!”
众人齐齐称善。
崇祯八年五月,王朴到达虎裕口,勘验过后,三百颗建奴首级俱是真奴,他不敢怠慢,当即飞马向巡抚焦源搏报捷。
焦源搏闻讯之后又报与卢象升知晓。
初闻捷报,卢象升很是诧异,“春夏之际,正是战马养膘的时候,建奴这时候叩关,意欲何为?”
一名幕僚捻须笑道:“大人且往下看”。
卢象升皱起眉头,低声念道+≧,m..c☆om,“虎裕口守将金国凤会同广灵防守官王腾与建奴大战,紧要关头,幸得义民相助,进而大获全胜,阵斩建奴首级三百余!”
关外哪来的义民?
若非卢象升提前见了魏源的书信,自然猜不透其中的关窍,可是,现在他已经明白,这“义民”八成就是察哈尔人了。
看来,建奴叩关与这些察哈尔人也脱不开干系。
好嘛,竟然驱使察哈尔与建奴厮杀,这王腾也算是有本事的。
相对于金国凤,卢象升对王腾的兴趣更大,“王腾不过弱冠之龄,为何能够大胜建奴?”
别人遇见女真人,多半要吃上败仗,可王腾却不同,他好像是女真人的克星,手下从无败绩!
卢象升镇守宣大,敌人自然是建奴,倘若能够找出王腾克敌制胜的原因,日后就算遇见建奴也不怕了。
干系到大事,幕僚也不敢随便虚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人若是有意,不妨往广灵走一遭,想来那王千总这时候已经回返了”。
卢象升心神一动,“好主意,是该去看看了”。
宣大重镇,边将势力盘根错季,卢象升虽有天雄军在手,却多有孤掌难鸣的感觉,如果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帮手,想必会事半功倍!
五月十三日,卢象升来到蔚州府,蔚州通判魏源与相关官员隆重接待了卢象升一行。
酒宴散去之后,卢象升直接调取了广灵军的文册。
文册中,王腾有战兵六百人,若是兵员齐整,倒也算是尽忠职守了。
对于虎裕口大捷,各方查验属实,兵部正在商议如何封赏。
大明惯例,封赏的银子由礼部出纳,可是,礼部清苦惯了,根本拿不出钱。
就这样,礼部让兵部出银子,兵部也不想做冤大头,双方扯起皮来,具体的赏格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落实下来。
卢象升琢磨着,如果再过几日朝廷依旧没有消息,他多半要上奏朝廷,恳求早日封赏,免得寒了有功将士之心。
明亮的厅堂内,只有卢象升、魏源师徒二人。
王腾兴修水利,这功绩算到了魏源头上,对于这个得意子弟,卢象升很是满意,“子通,你做得不错,为师心中甚慰”。
魏源长揖到底,“恩施再造之恩,学生这辈子也难以报答”。
卢象升笑着摇了摇头,“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此番前来,我是想见一见王腾,前些时日,你不是一直举荐他吗?此人在虎裕口又立下大功,斩首建奴二百记!”
魏源吸了口冷气,不过,转眼间他便眉开眼笑,“恩师,这王腾确实是员勇将,若不是他,学生早已经命丧流寇之手”。
卢象升似笑非笑,“这么说来,你举荐他是因为他的救命之恩了?”
魏源义正言辞,“恩师明鉴,学生虽然愚钝,却也知道聚贤不避亲,如果只是个剿匪的武夫,做个九品巡检也就顶天了,可是,后来蔚州危急,王腾硬是十骑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