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无利不起早,在大明朝,能够凑出一整支商队的家族能有几个是身家清白的?
官商勾结,欺良霸善的事情这些富商不知道做了多少起。
抢这样的货色,倒也算是劫富济贫吧?
王腾试图说服自己。
不过,抢劫一事可不是吃饭喝水,须得选对了时间、地点、人物,若不然极有可能做出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
王腾身为广灵防守官,如果辖区出现抢劫杀人这等大案,他这个官儿肯定难逃苛责,与其这样,倒不如跨境作案。
只不过选择哪家商队呢?
王腾骨子里毕竟是个穿越客,如果针对无辜百姓出手,他心里会过意不去,不过,要是对晋商出手,王腾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晋商为虎作伥,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有机会,王腾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正思虑间,宋献策笑吟吟地说道:“大人是不是在考虑对谁下手?”
这厮怎么什么都知道?
王腾心中警惕,“道长有何指教?”
宋献策沾着茶水在案上画了起来,“大同府最大宗的货物就是铁料,而晋铁有两成出自灵丘,大人若想出手,只要等到靳氏商队押运过境的时候即可”。
王腾皱起眉头,“靳氏商队经过广灵?”
“原本是经过广灵的,不过,自从大人做了防守官之后,靳良玉为了节外生枝如今已经改道浑源了”
广灵与浑源交界,灵丘的铁料若想出塞必须经过浑源、广灵。
王腾摩拳擦掌,收拾靳良玉他没有半点负担。“靳氏商队什么时候过境?”
“每个月的月底他们会运一次铁料”
王腾微微颌首,“道长助我良多,此番若是大功告成,必有重谢!”
宋献策不置可否,“靳氏是我的仇人,大人对付他们。宋某乐见其成”。
王腾又与宋献策闲谈了几句,后者知道王腾对他心存忌惮,当下识趣地离开了。
宋献策刚一走,余象就忍不住叫了起来:“大人,这道士疯疯癫癫的,不像良善之辈,你可不要被他蛊惑呀”。
黄得功深以为然,“大人,余象所言极是。靳良玉虽然不是东西,可他在大同横行多年,从未失手,这说明靳氏必有过人之处,如果大人不知深浅,贸然动手,后果着实难料呀”。
王腾笑了起来,“无妨。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在摸清楚敌情之前我是不会动手的。余象,探清靳氏商队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余象还要再劝,“大人,三思呀”。
王腾正色道:“怎么?余象你要抗命吗?”
余象之前可是个刺客,若不是顾及王腾的安危,他才不会这么啰嗦。
眼下。王腾既然一意孤行,余象也只能应下,“大人折煞小人了,余某这条命都是大人救了,哪里敢抗命?”
“那就去吧”
“诺!”
余象再不多言。干净利落地离开了。
“黄得功”
“在”
“即日起,军卒老卒俱由你统领,一旦有事,务必一击必杀”
黄得功深吁一口气,“大人放心,军心可用!”
王腾冷冷一笑,“吃我的,喝我的,花我的,若是再首鼠两端,这样的人也就没必要活着了”。
黄得功咬了咬牙,“我明白了,大人放心吧”。
王腾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舆图盘算起来。
崇祯八年正月二十七,一支三百多人的车队正沿着驿道而行。
土道两侧是连绵起伏的山丘,队伍之中,一名年老的管事叮嘱了一句:“让大家伙打起精神,过了这落凤岭,再行五十里就到灵丘了,到了那里,酒肉管够!”
听说有酒有肉,恹恹的护卫们当即眉开眼笑,“靳管事说了,到了灵丘酒肉管够!”
“哈哈,都快些,老子已经等不及了”
……
护卫们嬉笑连连,一扫颓态,队伍中间,一名少年有些不以为然,“整个大同府谁不知道这是靳氏的商队?靳老六,你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靳老六便是商队的管事,他负责这支商队五年了,从未出过差错,眼下听到少年所言,他不敢托大,急忙解释起来:“四公子,非是小老儿小题大做,实在是事关重大,大意不得呀”。
靳四公子嗤之以鼻,“不就是五千两银子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五千两银子可不少了,广灵县一年的税赋也不过千把两!
靳老六急忙环顾左右,确定无人听到之后方才说道:“公子噤声,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商队的护卫虽然都是家生子,可是,谁也拿不准会不会有见财起意之徒,这可是灵丘铁厂三个月的定钱,万万不能出了差错呀”。
四公子摇了摇头,“你呀,真是活的越大,胆子越小,大同府的镇将、知州哪个没收过咱家的银子?便是山窝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