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士绅纷纷告退,唯有广灵千户易英讪笑不已,“听说贤弟尚未娶妻,我有一美婢,尚是处子,就此赠予贤弟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王腾打了个酒嗝,婉言相拒,“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是美婢,兄长还是自己留着吧”。
易英故作怒色,“怎么,老弟是看不上这女子吗?”
“兄长,建奴未灭,何以为家?我想再等几年再去成家立业”
易英哑然失笑:“只是一个女子而已,又不是让你娶妻?怎么牵扯到成家立业上头了,如果你享用之后觉得称心如意,留下做个侍妾便是,如果觉得不顺心,重新发卖了也无妨”。
王腾确实忘了,这个时代可不讲什么人人平等,婢女是任人支配的货物,只要卖身契在手,她们便只能听天由命。
“兄长……”
“什么也别说了,待会儿我便派人送到你府上,贤弟,不是做哥哥的说你,以后你也是官场上的人了,身边哪能没个知冷知热的可人儿?若是传出去,说不定会有人诋毁你”
王腾觉得难以置信,不近女色还有错了,这是什么道理?
“诋毁我什么?”
“说你喜好男风呀!”
王腾涨红了脸,“兄长言重了吧”。
易英开怀大笑,“怎么?莫非贤弟被我说中了心事?”
王腾彻底败下阵来,“那婢女我收下便是了,还请兄长免开尊口”。
易英是个真小人,能够执掌一县军权的他早已经练就了铁打的脸皮,“那可不成,贤弟擒获建奴甲喇章京,斩首数百计的事情已经在广灵传遍了,我估摸着这一次起码可以官升三级,这时候我不跟贤弟套套近乎,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易英说的好有道理,王腾竟无言以对。
“贤弟,你跟我说句实话,此番定河堡收获多少?”
王腾开始装蒜,“什么收获?”
“建奴的首级呀”
“总共不过一百三十二记”
易英腆着脸笑道:“贤弟,兄长跟你打个商量如何?”
肉戏来了,王腾心中有谱,“兄长有话直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我想借几个建奴首级使唤,当然了,贤弟放心,哥哥我一定不白要你的功劳,一个首级一百两银子,你看合适吗?”
建奴首级的官方悬赏已经涨到了五两银子,可是更多时候往往有价无市。
平心而论,一百两银子的价格不低了。
王腾略一沉吟,嘴里道:“兄长见外了,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五个首级,你看够吗?”
易英眼前一亮,“八个首级!有了这战功,我再走走指挥同知的门路,想必可以动一动这身官服!”
分润战功这是历朝历代的惯例,以王腾如今的资历,若想顺顺利利地升官发财,必须有所割舍,“也罢,那就九个首级,待会儿我让人送来,绝对是又骚又丑的真夷!”
真夷和包衣的战功悬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真夷是八旗的主力,而包衣却是披甲人的奴隶。
王腾闻歌弦而知雅意自然让易英大喜过望,“贤弟做事我自然放心,银子我已经备好了,待会儿你带回府邸”。
“兄长不必如此”
“这是我的一番心意,做哥哥的哪能白赚你的便宜?”
王腾还要多言,易英却佯装怒意,“莫非你嫌少了?”
“绝无此意!”
“那好,银子你先收着,说到底,这次算哥哥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贤弟尽管开口!”
易英的承诺王腾没有当真,不过明面上他还是连连谦辞,“兄长太过客气了”。
一番畅谈之后,宾主尽欢。
临行前,王腾带上了易英的八百两银子,算上之前乡绅进献了五百两银子,此番广灵一行,王腾收获颇丰。
回到定河堡后,刘田已经将这一次的斩获统计出来:斩首一百三十二记,其中代子三名,白甲兵十名,余者尽是女真步甲;缴获刀枪一百五十六柄,火铳两支,布弓角弓三十六副,另有飞斧、标枪、铁骨朵十七个;棉甲一百副,锁子甲三副、柳叶铁甲两副,此外还有铁盾三十二副,战马三十匹,死马二十余匹。
活马都已经牵到了辎重营精心喂养,死马全部炖成了马肉,为战兵加餐了。
根据黄得功的判断,鞑子伤亡的数量应该超过了一百六十骑,只不过对方抢走了部分尸首,所以广灵乡勇没有斩首的机会。
饶是如此,斩首一百三十记,这在大明朝已经可以算是一场大胜了。
王腾虽然升任巡检不过数月,可是,此等大功足以让他官升三级!
王腾的地位高了,众人自然能水涨船高。
人怕出名猪怕壮,王腾深深懂得韬光养晦的重要性。
放眼整个宣大地区,除了王腾、魏源斩首的数百记头颅,又有谁取得如此战功?
刚刚获胜的洪士元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