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黑暗中闪出的老人还是慢了一拍。
嘣。
噗。
一股柔劲将赵中元的身体推开。
第一道刀芒从赵中元的左肩切过,将他的一整条左手齐根切断下来。
老人松了口气,没死就好。
然而愤怒中的余生再次举起了长刀,欲将赵中元一刀劈成两瓣。
这一刀没用任何招式,只是直直地对准赵中元的脑门劈下,就像过去那十几夜灵力耗尽时,纯靠身体力量练习劈刀一般。
老人大惊,出声大喊:“余生,快住手!”
余生愣了一下,侧头往老人看去,劈刀动作也随着停了下来。
狂烈刀风将赵中元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锋利刀刃距离他的脑门不到一寸,蓦地,那布满皱纹的脑门上破开一条血线,鲜红血液慢慢渗出,滑过他涣散双瞳夹着的眉心,沿着鼻梁滴落在地。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刀,溢出的刀意已经能伤人,可见余生对于刀的理解已是非常之深。
死一般的寂静,血液洒落在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赵中元没死,却浑身僵硬如尸体,大股鲜血从他断掉的左肩处喷涌而出。
余生看着老人,愣愣地喊了一声:“吕……老先生?”
一直藏身黑暗中观战的老人,正是吕松直。
吕松直微点了下头,沉声道:“还不快把你的刀收回去?”
余生这才完全清醒过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赵中元,默默撤刀退开几步。
吕松直走过来,朝着赵中元的左胸处极快点出几指,封住了他体内的几条血脉,使他不至失血过多而死。
为赵中元止了血,吕松直才转向余生开口道:“杀了他,你的窃贼之名便永远无法洗清,幕后之人亦将逍遥法外,你明白吗?”
余生怔了怔,向吕松直施了一礼,说道:“弟子明白了。”
吕松直点了下头,看了一眼赵中元,说道:“他便由我交给武衙处理,”他说着看了一眼余生手中的长刀,以及左手那只戒指,继续道:“今夜,你且先回去,日后行事亦当小心一些。”
前两天的夜晚,吕松直发现某人鬼鬼祟祟地进了赵中元落住的小院,知道事有蹊跷,便一直暗中注意着赵中元的一举一动,今夜便是悄悄尾随他来到校场。刚到校场,吕松直就发现了另有一人藏在暗中,那人似乎也发现了尾随赵中元而来的吕松直,没等余生到来便撤离了。
今夜若非吕松直跟了来,余生很可能性命难保,因为,撤离那人的修为是融神境。以吕松直的老辣眼光,从其离开时展现出来的速度便看出了这一点。
所以他才提醒余生日后要小心些,他本想详细跟余生说明,但此时有赵中元在场,便只能等日后有机会再仔细叮嘱一番。
余生确实是个极好的苗子,不止吕诤言,连吕松直都是十分喜爱,今夜又见他使出那三刀,心中震惊的同时对余生的期待也愈加高了。
可以确定,余生若是没有早早夭折,只需给他十年,必将成为震惊整个东震洲的强者。这样前途无量的人,吕松直当然不忍让他的光辉因某个污点而变得有瑕疵。
余生知道吕松直对自己的善意,认真道了声谢,什么没有问便离开了校场。
他很确定吕松直不会是赵中元的帮凶,虽不敢说自己看人的眼光有多准,但只从过往受到的关照以及吕松直的种种态度,余生就能明白,他是真的关心自己。
而且,余生本就没想杀赵中元,杀了他还不如将他交由武衙审理,如此既能还自身清白,又能让赵中元受到惩罚。
在十分重视英才的南秦,谋害余生这种天才精英的罪名可谓极重,赵中元一旦坐实了罪名,必然要在天牢里待个三五十年才能出来。
只是,余生并没有指望赵中元会把幕后之人供出来,那些人既然敢鼓动修为境界相同的赵中元来杀他,当然知道赵中元不一定能成功,想必是早已铺好了退路。关于主谋,余生有想过也许是刘鸿,却又否定了,刘鸿虽是高官之子,但以他目前的能力,万万不可能布得下这样的局,主谋必定另有其人,而刘鸿应该只是参与其中。
在这个局里,赵中元只是一个小棋子,被人当做试探余生真正实力的工具来使用。在回府的路上,余生便想明白了这一点,至于更深层的东西,由于他对燕京里的大人物了解不多,一时之间便是难以理出什么头绪来,于是放下不想。
只要自己小心些,日后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而当下,却有一件事情是必须尽快解决的。
……
翌日,余生带着龙儿进宫。
他不放心将没有半分修为的龙儿留在府里,经过昨夜,余生明白,大将府已非安全之所。
这次进宫,同样是为了龙儿。
上次宇文青出来时,就跟余生说明了某几人住在宫里什么地方,当然,也包括他自己的住处。
余生牵着龙儿的小手直往